徐妈妈走的时候,宁芳及家中孩子都没有叫她们露面。但当宁四娘要给徐妈妈送东西时,她却送来了几样丸药还有吃食。</p>
“牢里到底腌臜,保不齐会拉肚子着凉什么的,这保济丸专治这些,交待她每日早晚各吃一丸,有备无患。这炒面知道徐妈妈不爱吃甜的,特意让厨房做的香油咸口。点心放久了容易硬,这个只要开水一冲就是,又简便又热乎。还有这两双毛袜子,原是叫画眉做了给爹穿的,只没做完,这会子便先赶着给她了。别嫌针线粗糙,牢里寒凉,套了多少挡些寒气。”</p>
欣慰的看着孙女一样一样交待完,宁四娘最后拿了银子出来,“虽然二爷肯定会关照,这也拿去给牢头打酒吃。再跟徐妈妈说,二姐儿的话就是我的话,不许不听!”</p>
婆子记下,拿着东西走了。</p>
这边宁芳才有空,认认真真坐下来研究徐妈妈的案子。</p>
好在宁芳跟她爹提到徐妈妈这事的时候,宁怀璧就留了心眼,命人去打探一番,好有备无患。今儿徐燕,也就是徐妈妈的女儿,刚把人告了,那消息也就传回了府上。</p>
原来当年徐妈妈被卖时,徐家也曾有过一段时间的好日子。</p>
那时,徐妈妈的丈夫徐勇还算壮年,会点酿酒的小手艺,再说他续娶的那个婊子,叫霞姑的也有些私蓄,再加上徐妈妈卖身的三十两银子,开起了个小饭馆,生意还挺不错。</p>
那时,徐妈妈的一双儿女,儿子徐槐和女儿徐燕正值十来岁,正是无知无畏的年纪,加上没个正经人教,就狂妄的自以为是少爷小姐了,一个比一个会花钱,一个比一个脾气大。弄得邻里之间,名声十分不好。</p>
而徐勇偏觉得自己挣了几个小钱,就抖了起来,凡有劝他管教子女的,反觉人家是妒忌他发达了,所以不仅不听,还老是恶语伤人。</p>
至于霞姑,她在窑子里伤了身子,再无可能生育,所以一心想把徐槐徐燕收伏,更是纵得他们不象样。</p>
起初饭馆生意不错时,家中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有什么矛盾也带过了。</p>
可随着徐家人花销日益增大,从饭馆里抽钱的次数越来越多,生意便渐渐有些周转不开。</p>
于是进菜时便以次充好,打酒时也缺斤少两。时候一长,饭馆的生意便一落千丈。</p>
但此时的徐勇,早被安逸的生活养得懒散安逸,霞姑更是个只知吃喝玩乐的主,哪肯再辛辛苦苦,起早贪黑的做生意?</p>
索性把饭馆生意盘了出去,只靠收租度日。</p>
可是人一闲下来,便无所事事。</p>
徐勇整日东游西荡,就被街上一群闲汉盯上了。知道徐家有些小钱,就勾着徐勇去赌。</p>
一开始,徐勇还知道节制,只小打小闹玩几把了事。可次数一多,他便渐渐给拖下水,沉迷上了赌博。除了自己赌,还带着儿子一起去赌,输赢也越来越大。</p>
霞姑见此,心生不妙。</p>
她在窑子里可见多这样吃喝嫖赌,败光家产的。先也好言相劝,徐勇起初还能听得进去,可听得多了,他也不耐烦起来,反骂霞姑。</p>
“窑子里出来的东西,不过是大爷花钱买来的玩意儿,还真当自己是正头夫人了?”</p>
霞姑听得受不了了,“我虽是窑子里出来的,却也是拜了回天地,正经接进门的,算不得正头夫人,总也算个二房,且又替爷养儿养女的,也不至于被这样糟践吧?”</p>
她拉着徐槐徐燕兄妹要给她评理,可这对兄妹却对她十分冷漠。</p>
“你虽带过我们几年,却又不是你生养的,如何要来冒充娘亲?”</p>
他们虽不懂事,却也听过不少闲话了。</p>
从前年纪小,不懂得,可如今都到了要说亲的年纪,自然不愿跟个婊子有什么瓜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