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也不问轻红皂白，凭什么就这样要徐妈妈出钱？竟然还说什么水总是往下流的，当娘的攒了大把银子，不给儿女难道还要带进棺材里去？我呸！要是我养出那样丧良心的东西，掐死也不给他们半文钱！”</p>
宁芳叹息。</p>
事情果然跟宁怀璧预料得一样，世人不会管是非黑白，天生的就同情弱者。</p>
罗宝生因为爹娘不慈得人同情，但何尝不是因为他穷到无力奉养寡妇老妪，而两边父母却皆是家大业大？</p>
不管这案子徐妈妈有没有理，她在宁府当差，就先输了一半。</p>
好在她就算输了官司，也只是赔些钱财而已。只怕徐妈妈硬要钻那个牛角尖，宁肯去坐牢。那就是让亲者痛，仇者快了。</p>
这些烦心事也不是一时能操心来的，宁芳先问，“你爹近来可好？家里都还好吗？”</p>
念葭这才换了话题，“都好着呢。说来真要谢谢二姐儿，多亏你帮我们出主意卖那些海货，如今岛上日子可好过多了。”</p>
宁芳更想叹气了。</p>
相伴日久，再多的马脚也会露出来，更何况念葭这个直肠子呢？</p>
就算她没有明言，但宁芳已经猜出，她可能是某个见不得光的海岛头领的女儿了。</p>
否则，不会总拿些海带海鱼海贝紫菜什么的出来交易。但也因如此，宁芳才留了她许多年。否则，一个不能见光的海岛出来的，能是什么好人？</p>
必是海盗无疑！</p>
但一群成日只记挂着哪种绳子修补渔网最结实，什么布料做衣裳最结实的海盗，能是什么厉害角色？</p>
宁家又不是善堂，在最初答应收留念葭，替她谋个身份之后，宁怀璧也是使人悄悄调查了汪思归的。</p>
他确实不是杀人放火的强盗，更象是个商人。</p>
每回把岛上的海产拖出来卖，也只换些最寻常的柴米油盐回去。还得抠抠索索，算计着买这买那。若果真是海盗，哪里需要活得这么累？光打劫就够他享受的。</p>
所以弄明白之后，宁怀璧就撒手不管他，就算知道宁芳在指点他们做生意，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p>
他比宁芳见识多，自然知道，在南方沿海，有着各种原因生活在海岛上的穷人。</p>
有些是父辈被流放的罪人，便祖祖辈辈上不了岸。也有些是失了生计，躲避税赋的百姓，或只是被海盗连累的无辜族人而已。</p>
比起岸上的百姓，他们因为没有任何保障，活得更加艰辛。</p>
真若遇到海盗打劫，他们因在海上，反是第一批要遭殃的。若遇到一些无良的官兵，说不定又要被当成“海盗”，杀了立功。</p>
而汪思归好不容易把女儿送来，是万万不敢做任何会连累到宁家的事，甚至卖海产都避着姓夏的人家走。</p>
只是有一回，宁芳偶然听念葭说起，她们的海货因内陆人多不识得，竟是卖得十分低廉，连过冬的棉衣都换不回几件时，帮忙出了个主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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