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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老了(1 / 2)

葡萄紫的夹袄外罩着规规矩矩的深青色长比甲,梳得规整的双螺髻上缠着少女喜爱的粉色发绳。</p>

守门的衙役丝毫没有怀疑眼前这个身量不高,跨着竹篮,自称是宁家丫鬟的女孩子。</p>

只在她低头经过时,多看了小姑娘那白玉般小巧的耳垂一眼。那上头只戴着一对细细的银丁香,却越发显出姑娘肤白如玉,娇嫩柔皙。</p>

心中正自赞叹,怪不得人常说大户人家养出来的丫鬟,就跟千金小姐似的,瞧这身嫩白皮肉,就不常见了。</p>

只还想再看,却被一袭紫袍挡住了视线。再对上钦差大人冷漠的眼,衙役吓得一缩脖子,心中什么念头都没有了。</p>

进了屋,小丫鬟才展开笑颜,却见她家三舅公冷了脸,压低了声音训斥,“荒唐!这种地方是你能来的?若给人认出来,名声要是不要?”</p>

宁芳一哽,而石青在上了两杯热茶之后,仿似不知主子爷发火一般,带着同宁芳来的如意和念葭,很快退到了门口。</p>

这也太不仗义了吧?</p>

宁芳硬着头皮解释,“我不是胡闹,实在是担心徐妈妈,才逼着丫头们带我来看一眼。这事,连祖母都不知道呢!”</p>

想来也是。</p>

若宁四娘知道,还让她前来,那才真是老糊涂了。程岳冷着脸坐下,只是想着方才那衙役的眼神,便没打算轻易放过这小丫头。</p>

“你从前年纪小,扮成男装出来走动走动也就罢了,如今也是半大姑娘了,还这么不守规矩的到处乱跑,若是出事,哭都没地方哭去!就算不放心,就算要顾全主仆情义,你兄长不比你合适?非要你出这个头?我看,就是你太爱管事了!”</p>

宁芳给噼里啪啦训得不敢作声,只等了好一会儿,看程岳不再发火,才端着石青送来的茶,双手捧到程岳面前,讨好求饶。</p>

“三舅公,我知错了。我往后都改了,成么?”</p>

看她面上还算老实,就算明知这丫头不一定能做到,但程岳还是接了茶,声音略高了些,“石青,命人带她们过去瞧瞧。”</p>

石青会意,立即让人带如意和念葭去探望徐妈妈了,至于宁芳,被留在了书房。</p>

既然错了,自然得有惩罚,那就是不许她过去了。省得被更多不长眼的人看到,惹人生气。</p>

宁芳讪然笑笑,没出声。</p>

她今日来,虽是为了探望徐妈妈,却也有件更加要紧的事。否则怎会轻易出来抛头露面,冒这个险?</p>

等她家三舅公喝了口茶,脸色略好些了,宁芳才凑近他道,“今儿我来,实是大老太爷还有句话,想带给三舅公。”</p>

程岳抬眼,就见小姑娘略俯下身,玉白的小手遮着殷红的小嘴,脸上细密的绒毛似乎都碰到他的,吐气如兰,</p>

“皇上,老了。”</p>

程岳怔在了那里,目不转睛的看着小姑娘赛若桃李的小脸,忽地就明白古人说的秀色可餐是怎么一回事。</p>

因为现在的他,突然都有咬上一口的冲动!</p>

可那只水蜜桃样的女孩却毫无自觉,甚至把程岳的怔忡误会成另一层意思。</p>

那日,当她听到这话时,也是琢磨了好一阵子,才心惊胆战的琢磨出了宁守仪的深意。</p>

表面上看,为了件“不慈”的案子特意派个钦差到江南来,是因为情与理的争论不休,顺便坑素来看不顺眼的英王府一把。但是,已经到古稀之年的宁守仪却读出了帝王心中另一层隐晦的含义。</p>

皇上老了。</p>

只有老人才会对“慈孝”的问题格外敏感,前几年还闹过一阵寻替身出家祈福的事,当时朝中不知有多少官员为了前程,把自家的儿子送进庙里,听说连高文秀都曾舍出一个。</p>

到几年后,年纪渐大的永泰帝只能更加敏感。所以罗宝生的案子一出来,就立即牵动了皇上敏感的神经。</p>

否则,他完全可以秉公处理,或者各打五十大板。这对于英明神武了一辈子的皇上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难的。</p>

可皇上偏偏不处理,而是把事情搁置,等着它发酵,引得朝臣们为之争议,然后还派出钦差。</p>

或许皇上是想一石几鸟,但他心中最大的忌讳却是他的年纪。</p>

他是真的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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