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物似主人形，程岳总算是见个正着了。</p>
唇边不觉笑意更深，才手痒的想捏捏那主人的小脸，辛姨娘不识趣的牵着顺哥儿过来打岔了。</p>
“好容易姐儿回来，顺哥儿一早就想着要来看姐姐呢，只怕打扰到你休息。”</p>
宁芳看着她，神色颇有些冷淡，无事献殷勤，她又想干嘛？</p>
程岳更是不发一言，转身就走。</p>
他倒不是怕了她，而是怕自己发火，吓着小孩子。</p>
可辛姨娘本就是奔着他来的，怎肯放人？</p>
忙把人堵在屋檐下，急急道，“顺哥儿也不敢说，只这孩子在家里，天天想着几个哥哥姐姐……”</p>
宁芳沉着脸，已经明白她那意思了。</p>
这是想带孩子住进英王府去吧？</p>
辛姨娘也是真没办法了，自从她把紫烟送走，宁怀璧看她，真如玻璃人一般。从前还肯招呼几句，如今连招呼也不打，便是要看顺哥儿，也是把儿子叫到自己屋里去。</p>
且下人们对她也失了恭敬之心，十分敷衍，辛姨娘只觉得在这个家里实在难捱，心想不如蹭着儿子一同跟到英王府去，好歹吃住条件都比桃县要好些，所以这会子才跑出来厚颜相求。</p>
趁她还未说出更不堪的话，宁芳打断道，“那咱们如今不是都回来了么？顺哥儿，到二姐儿这里来。”</p>
顺哥儿虽是年幼，却也懵懂的觉得辛姨娘牵他过来，似乎做的不是好事，否则三舅公和二姐姐的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p>
才要甩开辛姨娘的手，去姐姐那里，辛姨娘却攥紧了不放，继续堵着程岳道，“孩子年纪小不敢说，可待会儿哥哥姐姐们一走，他必是要哭的……”</p>
“我才不哭！”</p>
顺哥儿忍无可忍，自己开口了，“哥哥姐姐们不在家，那都是有正经事。我年纪最小，自然要留在家里！老爱哭的小孩是长不成男子汉的，我才不会哭！”</p>
辛姨娘给噎得无语，此时夏珍珍已听到动静，赶出来恨声道，“舅舅舅母虽然喜欢这几个孩子，却更是明理之人。眼看要过年了，便送孩子们回来团圆。顺哥儿想跟兄姐们亲近，不在自家，往外头跑什么跑？姨娘最近是病糊涂了吧？来人，送姨娘回屋，顺哥儿到我这儿来！”</p>
原来宁茵她们回来，竟是不走的么？辛姨娘原以为宁芳姐妹待会儿回宫，他们也是要跟回英王府的，原来竟是要留下乡下过年。</p>
不过想想也对，再怎么房舍窄小，哪有一家人分两处过年的道理？是她自己想差了。</p>
可夏珍珍这样当着人面，劈头盖脸的教训她，也实在是太不留情面了！</p>
辛姨娘心中忿恨，故作柔弱的挤出两汪眼泪，“全怪妾身糊涂，住在这样窄小的家宅里，竟连家里的事也是半点也不晓得，倒惹得奶奶生气了。”</p>
她嘴上虽自责，但话里话外都在怪夏珍珍把消息瞒得死死的，才弄得她什么都不知道。</p>
宁芳听着生气，想替娘亲出头，忽地半天没出过一声的程岳开口了。</p>
“这样糊涂东西，还放出来作甚？今儿家中还有外人呢，给人瞧见象什么样子？二郎呢，我找他说去！”</p>
他的声音不重，但神色却严厉之极。</p>
想捏的没捏到，却还要听这讨厌女人啰嗦。就算要吓到小孩子，他也顾不得了！</p>
小孩子感知最是敏锐，顺哥儿都知道怕了，不管不顾的甩开辛姨娘，跑过去抓着夏珍珍的裙摆。</p>
辛姨娘素来只要扮起柔弱，在男人面前，几乎就没有失手的，除了木头人一般的宁怀璧，却没想到今日竟踢到更加冰冷的铁板一块。心中的挫败，竟胜过夏珍珍对她的训斥！</p>
她甚至开始怀疑原本最为自信的美貌，难道是她生了儿子姿色消减，怎么如今的男人见了她，半分怜香惜玉之情都没有了？</p>
然后，被遣送回屋的她，甚至都没留意到屋门外咣啷上了一把大锁。除了留一个婆子在屋外侍侯，过年之前，宁家大概是没人想再见到她了。</p>
等卢太医医治过后，一家人用过午饭，宁芳宁萱姐妹重又换上了宫中青衣，扎上逍遥巾，要跟着程岳，还有卢太医一起返京回宫了。</p>
皇上只给了两天假，她们就不能逾矩。</p>
桃县离京城还有小半日的路程，得赶在宫门落锁前回去，这会子就必须走了。</p>
尤其今日天色不好，早上已经下过场雪了。程岳今天特意过来跑一趟，除了送大夫，也是瞧着天色不好，怕她们出入不便，把王府的马车带来接她们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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