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监道,“可我看到她的嘴被烫到了,若不是偷吃,如何能烫到舌头,还说不出话来?”</p>
程岳不问了,只等最后的证物。</p>
此时,连宁芳的脸都有些白了,因为念葭一直在抹眼泪,却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那定是被烫得极其厉害了,比起受罚,她那嗓子要是出了问题怎么办?</p>
此时,御膳房的小管事,也就是小炳子的师傅谭太监,满头大汗的提着汤煲来了。他虽是个小管事,年纪却老,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当差多年,手头颇稳,那仍烫手的沙煲,端得不漏不洒。</p>
宫中不仅菜有定制,盛菜的器皿也有规矩,一看那汤煲确实是装三阳开泰的汤煲,永泰帝的脸色先沉了沉。</p>
谭太监想说话,可程岳却制止了他,先问香茜,“这就是你当时看到的汤煲?你可看仔细了,没有错认?”</p>
香茜一口断定,“没错,就是这只汤煲!”</p>
程岳对谭太监道,“揭盖吧。”</p>
看他那镇定自若的神色,宁芳忽地心中一动,有种莫名的心安。</p>
难道,事情还有转机?</p>
可汤煲打开,里面确实是三阳开泰。</p>
香茜顿时得意笑了起来,而御膳房的大总管汗如雨下,又骂起谭太监,“你带的好徒弟,竟敢拿这菜送人,简直没了王法,罔顾君恩!”</p>
谭太监苦笑道,“大总管,您先消消气,这三阳开泰,就算皇上不吃,也不能打赏人了。若不给人,难道白白倒掉吗?”</p>
香茜脸色一变,程岳已经问了,“怎么就不能打赏人了?”</p>
谭太监为难半晌,才苦着脸道,“非是奴才狡辩,而是,而是这菜被猫糟蹋过了!”</p>
什么?</p>
香茜顿时尖叫起来,“你撒谎!你有什么证据?肯定是怕皇上怪罪,才编这样谎话!”</p>
谭太监道,“这事,我还带了证人来的。”</p>
香茜还以为他说的是猫,“一只畜生,又不会说话,能作什么证?”</p>
谁知后头却有人接话了,“你才是畜生!我亲眼所见,怎么不能作证?”</p>
此人身着御前侍卫服侍,高大粗壮,程岳不认得,永泰帝倒是认得。</p>
“薛东野?你怎么来了?”</p>
能做御前侍卫的,不是王公亲贵,也是世家子弟。</p>
这个薛家祖上倒跟魏国公、忠勇侯府差不多,都是皇上侍卫出身。同样忠心耿耿,还立下不下功劳。</p>
只不过他家祖上既不似魏国公府,能娶到个好夫人,是皇上的贴身丫鬟。也不似忠勇侯府,有人因为长得跟先帝相似,替皇上挡了毒杀。所以薛家里便既没混成国公府,也没混到侯爵府,最高也就是个六品御前侍卫。而且代代相传,代代递减。</p>
轮到薛东野这里时,只是宫中最低等的无品侍卫了,还沦落到守宫门。</p>
只是前几年皇上出宫祭天,过宫门时遇着大风,黄罗盖被差点吹跑,两三个人都拿不住,是薛东野跳了出来,一个人就把黄罗盖给摁住了。</p>
永泰帝见他有一把子力气,且武艺不俗,又说话憨直,颇为有趣,便提了一个八品侍卫,把他调到身边守卫。所以这会子见他讲话粗野,倒也不见怪。</p>
薛东野先告起状,“陛下,今日乃是臣在宫中当值,您养的那只狮子猫又跑到厨房偷小鱼干了。臣一路追踪而来,正要逮时,却见这猫鬼精鬼精的,在厨房里上蹿下跳,扑倒了不少菜,其中就有这道三阳开泰。当时,那老太监还想把这菜送我。啧啧,猫爪子挠过的,臣才不要!方才臣把猫送了回去,就听说这边出了事,老太监求我来作个见证,臣便来了。皇上不信,只管回去问,那猫爪子上全是油,正洗澡呢!”</p>
永泰帝听得一阵反胃,顿时觉得连那汤煲他都不想要了。</p>
谭太监此时才道,“若非如此,小炳子想拿去送人,我能这么爽快的同意么?这也是老奴一点私心,辛辛苦苦炖了锅好汤,扔了多可惜?不过我也说了,这汤有些不干净,得烧开了再吃。”</p>
如筛糠般抖了半天的小炳子,忽地不抖了,还磕头哭道。</p>
“奴才出身贫寒,进宫前都没吃饱过饭,师傅虽说这汤有些脏,可怎么就不能吃了?于是便烧开了让山雁姐姐端走,谁知香茜姑姑忽地跳了出来,硬是舀了块滚烫的肉汤,就倒进山雁姐姐嘴里,然后喊抓贼,还拖着小的来闹事。小的想解释,便挨了好几个耳光。人都打懵了,话更说不清楚了。惊扰到圣驾,还请皇上责罚!”</p>
香茜听及此,脸色惨白,脑门嗡嗡直响。</p>
她知道,自己今日绝对无法善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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