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个果园要从他家拿凭证的话，总得交些辛苦钱。这笔钱有多少，宁怀璧不知道。</p>
但程岳却知道这位谢阁老性好风雅，爱收集古籍古董。据说他家还专门建了个藏古阁，这十几年来，可是又新添了数个书架。</p>
不过谢家如此行事，虽说保障了桃县那些皇庄管事们的权益，但也不是没得罪人。好比永宁长公主，便是不好明说，但心里肯定是不高兴的。</p>
凭什么她这样的主子担了恶名，却让一帮子奴才们大赚特赚？</p>
只不过因谢应台还在内阁，颇有实权，不敢轻易得罪罢了。</p>
但若有机会断了谢家及那些管事们的财路，相信这些人也不会介意来顺手推一把舟。</p>
所以程岳一番指点，宁怀璧便明白了。</p>
与其被动等着谢家因淑妃之事打击报复，倒不如先想办法在果园事上作文章，让谢家后院起火。</p>
知他是个明白人，程岳也不多说。看天色已晚，便要送出来报信的宁萱回宫了。</p>
家里也没什么能带给她们的，只好多塞些钱。</p>
可宁萱却不肯要了，“我们在宫里吃喝都有，实在是花用不了这些。之前家里给的许多都没用完，若有余钱不妨用到别处吧。这也是二妹妹的意思，若我们没有，自会跟家里张嘴。”</p>
看她坚持不要，也就算了。</p>
倒是春姨娘，因为今儿过节，也把她叫来了王府，见状非要宁萱把钱收下。</p>
“你难得回来一趟，难道没钱用了，咱们还能送进宫里去？总归是自家的钱，快接下吧！”</p>
这么一说，旁人倒不好说什么了。</p>
可宁萱只觉得，这话说得也太不懂事了。</p>
什么叫自家的钱？她爹自重新授官，有给家里交一文钱俸禄么？这明明都是二叔一家贴补她们的钱。</p>
可家里心疼她们，愿意给钱她们，就能心安理得的拿着么？</p>
宁怀璧刚刚入京，还到那么个棘手的地方当官，哪样开销不得要钱？没看今日虽是元宵，可宁四娘夏珍珍一家子穿的都还是从老家带来的衣裳？</p>
这只怕还是要来英王府做客才换上的，不知她们在家中是怎样省俭呢！</p>
可到底春姨娘是她生母，宁萱也不好说得太重，只道，“你们不方便进宫，难道我们就不会管人借的么？别说二妹妹了，便是我，想找吴太妃借几两银子也不是什么难事。这手上银钱多了，还提心吊胆的怕被人偷。”</p>
她微一行礼，然后坚决不拿钱，便果断告辞了。</p>
反倒是宁芸道，“大姐姐且在前头等一等！”</p>
她扯着宁茵匆匆跑回房，又在宁萱出二门前赶上来，送上两双手套。</p>
“这是我和四妹妹学着做给你们的棉手套，你和二姐姐在宫里当差，时常抄写，手必是冷的。这手套虽不好看，但戴着却能暖和些，且开着口儿，不影响写字儿。原打算明儿给你们，这会子我做的这个给你，茵妹妹做的，你就带给二姐姐吧。”</p>
宁茵很惭愧，“三姐姐原还想给你绣朵萱草的，只因我还不大会绣花，所以她连花也没绣。”</p>
宁萱却是感动之极，接过两双厚实的棉手套，摸着她的小脸道，“这已经很好了。等茵儿明年学好了，再给大姐姐做双有绣花的吧！”</p>
在宁茵的答应里，宁萱紧紧捂着妹妹们做的手套，回宫了。</p>
只春姨娘心中委屈又憋闷，为什么她明明是为了女儿好，女儿却不领情呢？自从进宫，宁萱就似变了许多，都不跟她亲近了。</p>
偏偏回房路上，辛姨娘还来挑拨离间，“这倒当真是姐妹情深啊，只是不知道把姐姐你放在哪儿了。”</p>
春姨娘听得难受，扭头就走，想去找奕秋说说，谁知奕秋也不理她。</p>
“芸姐儿今晚在外头看灯跑了半天，我得给她备些热水泡脚驱寒解乏，姐姐有话，明儿再说吧。”</p>
春姨娘只得又走了。</p>
随后辛姨娘又来搭了话，无人可诉的她，便将自己委屈说了。</p>
辛姨娘听了只是嗤笑，“这还有什么想不通的？想想如今大姐儿在宫中，唯一能说话的是人谁，便知她为何如此了。”</p>
春姨娘更不解了，“若是二姐儿，我又没得罪她，她何苦如此？”</p>
辛姨娘道，“你是没得罪她，可若是离间了你和大姐儿，让大姐儿觉得只有她二婶和二妹妹才是好人，她在宫中能不为了二姐儿拼命？否则二姐儿又伤得不重，何以二姐儿只说一声，大姐儿便会巴巴儿的赶出宫来，替她跑腿？哼，这妹妹居然支使起姐姐来，二姐儿当真学得好礼法！”</p>
人总是不愿意面对自己的错误。</p>
难得找到借口开脱的春姨娘就算明知不妥，还是渐渐信了辛姨娘的话。反觉得宁芳一家都不是好人，在心中便存了怨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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