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敲三下窗户，里头露出一双美丽却憔悴的大眼睛，“你怎么来了？是终于肯帮我了？”</p>
男孩瞥她一眼，“你想哄着我放你逃走是不可能的，你我皆无身契，我脸上还有刺青，只怕才助你逃出城门，你就会把我扔下走了。”</p>
里面默了一时，冷声问，“你既然都猜中了，为何还来？”</p>
男孩道，“因为今儿恰好有个绝好的机会，你若不怕死，肯拿出性命博一博，倒也不是没有一线生机。而你若真能翻身，我自然也能收到好处。”</p>
“什么机会？”</p>
男孩轻声道，“今儿宫里，来了一位心善的姑娘，我也不知此事会不会成，但于你而言，这是唯一的机会了。于我，也是一个翻身的机会。”</p>
里面又沉默了一时，方咬牙道，“你说！我要怎么做？”</p>
※</p>
那边宁芳一行进了忠勇伯府，便是那个裁缝出身，替主挡灾，后又以美人起家的蒋家，也很是开了一番眼界。</p>
无他，美人多啊！</p>
就算还没见着正经主子，但一路越往里走，家中下人都容貌标致。</p>
且这忠勇伯府虽小，大概还没有英王府四分之一大，但给家中女孩儿修的小院倒是精致之极。</p>
虽只有一明两暗，或两明两暗的小房子，但皆是独立的小院，前栽花后牵藤的，还有些小小假山仙鹤点缀其中，便是七八套挤在一处，也还是颇有几分赏玩之处。</p>
素瑾姑姑在蒋家女孩子们住的园子前略站了一站，便笑道，“都说蒋家千金甚是娇养，果然名不虚传。”</p>
此时前来招呼的已经不是管家，而是蒋家少夫人于氏了。她的丈夫虽不出息，但公公却是吏部侍郎。也是除了老迈的蒋老侯爷外，府中真正有话事权的人，所以她才能够出来露脸。</p>
“姑姑过奖了。别看她们院子修得还能看，但教习更严。姐妹们谁若学的才艺不好，便是连屋子也保不住的，得让给姐妹们。”</p>
这个宁芳也有听说。</p>
在蒋家，不分嫡庶，只论姿色才艺便可决高下。虽</p>
说这也算是蒋家起家的秘决，可此刻看于氏这般得意洋洋说起来，仍让人觉得，十足暴发户之极。</p>
否则哪个世家会把这些才艺当成考核女孩们的唯一标准？</p>
说得难听点，这跟青楼里争头牌又有什么两样？</p>
也就是永泰帝喜好美色，才会给孙子们找这样媳妇。否则便是宁家，也绝不与这样门第结亲的。</p>
倒不是歧视蒋家女孩，说人家个个不好，而是这样嫡庶不分教养出来的女孩，也许会有极其出色的，但也一定会对嫡庶之分有着太过深刻或独特的看法。</p>
譬如一个嫡女，却因才色不如人，长期被庶女欺压，等她做了正妻，会怎样对待妾室及子女？</p>
若是庶女，凭着才色压倒了嫡女，等她做了正妻，又会怎样对待妾室及子女？乃至处理妯娌姑嫂家的关系？</p>
宁芳不能说蒋家这么做就错了，人要进步，确实得有压力。但象宁家这样保守些的人家，大概还是更喜欢在传统教育下养大的女孩。</p>
也许这样的女孩在才艺上不会有蒋家女孩出色，但她们起码在嫡庶的认知上会更温和一些，也符合传统世家的要求。</p>
只是宁芳今天来，却不是为了看蒋家的嫡庶女孩子们，她的心中，另记挂着一事。</p>
好在素瑾姑姑也只是在园门前看了两眼，便转身随于氏去了后头正房。那边，蒋侍郎的夫人，蒋二太太正带着女儿，在此恭候。</p>
客套话过去之后，打算和皇孙联姻的蒋家小姐，羞答答上前来见礼了。</p>
十足的美人儿，这没什么可说的。难得还是嫡出，就更好了。</p>
素瑾姑姑先问了几句话，无非是些礼仪规矩方面的，然后就该宫中书女问话。</p>
看宁芳没吭声，闵双桃便先开了口，考问那姑娘几句诗词歌赋，才艺谈吐。眼看蒋家小姐对答还算流利整齐，这相亲的第一关就算过了。</p>
正当蒋家面露微笑，以为大事已定，宁芳却忽地劈头盖脸问了句，“请教蒋小姐一句，何为孝？”</p>
蒋家小姐一下懵了。</p>
这题目也太大了吧？要怎么答？</p>
这位书女突然问她这个，是要考她，还是要为难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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