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有好奇心的。</p>
可永泰帝却不准备给众人解开这个疑团，他把宁芳写的理由封存了起来，派人连同他的处罚圣谕一起，送去了忠勇伯府。</p>
谢应台百思不得其解的回了家，胡子都揪掉了好几根，却怎么也想不出来。</p>
谢老夫人看不下去，问他到底愁什么。</p>
谢老大人要面子，把儿孙下人都赶出去，才把心中疑惑悄悄跟老妻说了。</p>
谢老夫人听了，掰着指头算了半天，忽地察觉了什么，“咦，我怎么觉得蒋家那丫头的生辰有些不对？”</p>
“怎么不对？”</p>
谢老夫人命人把家里积年送礼的账本翻了出来，半晌奇道，“蒋二太太那年十月生下嫡女，我们家是送了礼的，按理应该十七了，怎么这个却是十六？后头也没见她生啊？否则怎么连个洗三满月也不办？”</p>
谢老大人猛地一击掌，明白了！</p>
怪道皇上生气，原来那位蒋小姐虽是嫡女，却非亲生嫡女！</p>
此刻忠勇伯蒋老太爷看着宁芳写的小纸条，羞愧难当。</p>
这张小纸条不多不少，正好十个字。</p>
“嫡母早不生，嫡女尚有二。”</p>
永泰帝看了岂能不怒？</p>
他是知道蒋家习惯将女儿养在主母膝下，择其优者记为嫡出，出嫁好抬身价。可他没想到，蒋家居然敢拿这样的“冒牌货”来糊弄皇家。</p>
就算从名份大义上说，这些庶出的女孩也是嫡女，但从皇家来说，是绝对接受不了这样的嫡出。</p>
若是娶侧妃纳美人无所谓，管你蒋家送嫡出庶出进来，只要颜色好，睡了也就睡了。</p>
可娶妻不一样，皇孙妃的正妻，怎可拿庶出冒充嫡出？就算永泰帝并不如何疼爱他的孙子，可一国之君丢不起这个脸啊！</p>
而蒋家是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这样择优录嫡，好嫁入高门，所以根本就没意识到这个巨大的漏洞。</p>
但偏偏宁芳留意到了。</p>
在她与蒋小姐看似东拉西扯的闲聊中，其实注意到了很多东西。尤其是她的年龄，似有些不对。</p>
因为蒋小姐明确说了，她是行二的，嫡出姐姐要大上一岁。</p>
但主母又不是寻常妾室，正常人家鲜少有主母会连着两年生孩子的，对身子损伤太大了。且蒋二太太又不是没儿子，着急传宗接代。</p>
但宁芳并不能完全肯定，所以只是在回宫路上跟二人略提了一提。</p>
当然这些也不是让素瑾姑姑和闵双桃都站在她这边主因，她们肯站在宁芳这边的主因，是管太监要薄荷油时，那个送来的小宫女手上，悄悄夹着一张小纸条。</p>
纸条上清清楚楚的写着的，便是宁芳写给皇上看的十个字。</p>
而落款，居然是一个小小的蒋字。</p>
素瑾姑姑当时便意识到事情严重了。</p>
此事若不追究还好，若有朝一日查出来，绝对是她们的重大失职！</p>
在把纸条给宁闵二女传阅过后，皇上就来传人了。来不及相互对个话，但素瑾姑姑猜到闵双桃会写花的事情，所以她想了想，便用了结巴这个理由。</p>
至于嫡庶出身，这种揭人阴私之事，自然是惹事的宁芳自觉来干了。</p>
反正挑事的是她，庄嫔和蒋婕妤也是冲着她来的，没道理让人家替她背锅，所以宁芳勇敢的做了那个揭穿谎言的人。</p>
而此事带的后续效应是喜忧参半的。</p>
喜的是，皇上觉得宁芳三人组十分的细心谨慎，差事办得极好，于是决定把相看孙媳女婿之事全权交给了她们三人。</p>
一时之间，素瑾姑姑和闵双桃都因此收了不少礼，门庭若市。尤其宁芳，因战斗力爆强，又干掉一位婕妤一位庄嫔，得的东西更多。</p>
但忧的是，此后宁芳无论去到哪里，谁家闺秀见了她都战战兢兢。生怕她那双眼睛就是个照妖镜，看出自己半分不好来。那如临大敌的模样，直让宁芳觉得自己可爱娇美的小脸蛋上，都生生蒙上一层恐怖的妖怪皮。</p>
回手挑了几样贵重金饰，妖怪忿忿不平的去借花献佛了。</p>
可那尊佛却说，“送纸条的可不是我。我没那么大本事，尤其御前，我可插不上手。”</p>
宁芳微惊，“不是姑姑？那会是谁？”</p>
文鸳淡然，“上头不是明白写着吗？你怎么就糊涂了？”</p>
宁芳顿了顿才悟道，“蒋家？可他们家谁会胳膊肘往外拐，要这么自揭其短？呃……”</p>
还真有这样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