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还是程峰的上司。平日里不时会打些交道，还帮过程峰几个小忙，故此印象不错。</p>
只如今底下有传言，说兰廷茂虽尚了宜华公主，但夫妻俩并没有同房。宜华公主反倒是似下府里养了面首，两口子关系不是很好。</p>
只这样话，在宁芳这样未及笄的小弟妹面前，实在有些不好说。</p>
于是程峰只道，“弟妹你先吃饭，我们去三弟那儿坐坐。”</p>
宁芳一抬眼，才见伺候饭食的何善，已经跟几个太监丫鬟一起，在帘外候着了。</p>
“那哥哥嫂子先去，我一会儿就来。”</p>
程峰两口子走了，宁芳才有空翻出他们回的礼单。</p>
别的她只是一扫而过，只是在看到姜老夫人那里时，她微笑着轻摇了摇头，“太甜了。只怕姜大人和姜夫人，这会子是要骂我了。”</p>
老人家是不能吃太多甜食的，宁四娘还不算太老，可如今给她的点心都要单做，减糖减油。</p>
程峰送糕点没错，却不该直接拿了自家厨房吃的就送去。估计这会子姜老太太是开心了，可儿孙们就该着急了。</p>
再看给杜家的回礼，却是平平。也不能说简慢，但也显不出什么亲近之意。</p>
可这会子也不好找补，宁芳想了想，把礼单扣下，让人摆饭了。</p>
就算她不喜铺张，但王妃的定例就得有八凉八热十六个菜，另加八样点心主食，及两道汤品，否则哥嫂都没法摆饭了。</p>
宁芳改不了这规矩，便让厨房在份量上动脑筋。每样菜都只做两三口的份量，所以瞧着是满满当当摆了一大桌子，但吃起来却并不算太多。</p>
尤其她如今还小，正长身体呢。中午喝酒，都没吃什么东西。回来又睡了一觉，这会子醒了，胃口倒好。</p>
一桌子菜吃得七七八八，若不是想着天时已晚，怕不好克化，她只怕能吃光。</p>
瞧她胃口好，伺候用膳的何善是最高兴的。</p>
“到底还是咱们自家的饭菜好吃，那外头来的，皆是弄些小巧而已。王妃您等着，从明儿起，老奴也做些点心小食，包管比外头的好！”</p>
宁芳微怔，随即失笑。</p>
看来他是误会自己嫌他的手艺不好，才会当众求菜。</p>
不过有危机感也没什么不好，“公公安心，我不过是想给王爷添些野趣而已，要说信得过，自然还是府里的手艺。”</p>
何善听了这话，顿时精神抖擞起来，连端盘子出去也格外有力。</p>
不一会儿，鹭鸶端着只船碗进来笑道，“今儿不过来个外府丫鬟，做了米糕，硬是把何公公给急坏了。我说要给二爷磨点红豆花生做补血的米糕，他都硬抢去差使，还做了这个给王妃消食。”</p>
宁芳揭开盖子一瞧，就见船碗里是一碗甜瓜制成的雪白冰沙，上头搁着朵用山楂糖浆冻成的大红牡丹花。</p>
养眼不说，闻着就酸甜诱人，宁芳也极喜欢，捧起来便喀嚓喀嚓吃了。吃完还吩咐多做几个，也哥嫂也送去消暑。</p>
鹭鸶应下走了，看宁芳要去竹屋，画眉赶紧上前回禀一事，“王妃，本来咱们今儿还预计着要去四喜斋瞧瞧，再见见几位舅老爷的。如今没去成，明儿是请人来府里，还是怎样？”</p>
宁芳想想，“这个不急，舅舅们还有些天才回去，我会尽快抽出工夫去见他们。倒是打发个人，去请山雁明儿来府里坐坐，做些她爱吃的菜，再记得去宁府叫周嫂做些她爱吃的四喜丸子送来。”</p>
她说完便走，把画眉噎在嗓子眼里的话，又堵了回去。</p>
喜鹊又托人来求她了。</p>
如今她也不敢再想跟着进王府，只想宁芳早些对她有个安置，不管是嫁人还是回老家，她都认了。可宁芳显然还没工夫想到她，那画眉也不好开口了。</p>
虽然眼前的宁芳还是一样好脾气，但画眉察觉得到，宁芳也不完全就是从前那个二姐儿了。</p>
就象白天，宁芳带她们去平阳侯府上，那番对着宜华公主和福慧郡主都毫不相让的气势，别人如何她不知道，但画眉心里却是极其震憾的。</p>
从前就算是在金陵，画眉也不觉得宁家就是一等人家，去一趟江南行宫都只觉得象做梦一样。可如今自家姑娘就算是面对皇亲国戚，也没有半分退让。</p>
这样的宁芳让人敬畏，也让画眉觉得有些陌生起来。</p>
原本还打定了主意要跟着宁芳，好好服侍，可如今的画眉却有些胆怯了。</p>
这样的王妃，还是她能服侍得来的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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