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在后世，许多小姐妹都有的眼睛。</p>
她们可能并不聪明，也不漂亮，却淳朴善良，勤劳体贴。</p>
所以宁芳心一软，就答应了。</p>
不仅答应了，还心疼的注意到谢润娘的手，比贵族小姐粗糙许多。指节粗大，尤其中指留有长期戴顶针的痕迹。这些都是家务活干得多了，才会留下的印记。</p>
看她一直盯着自己的手，谢润娘脸更红了，磕磕巴巴的把手缩到袖子里，“我，我的手不漂亮。”</p>
“谁说的？漂亮极了。”</p>
宁芳攥着她想缩回去的手，拿起梳妆台上一盒油脂，就替她抹了起来。</p>
“但是小姑娘家家的，也要学会保养。孔雀，你们几个过来，替润娘妹妹重新收拾打扮一番，再教教她的丫头。”</p>
其实谢润娘衣着首饰并不差，谢云溪就算有求于人，也不会作践自己唯一的亲妹妹，故意弄得灰头土脸。但谢润娘这一身打扮只能说中规中矩，没甚么特色。还因她气质不够出众，显得有几分小家子气。</p>
可在孔雀那一帮丫鬟的手上，很快便焕然一新。</p>
把她身上那套过于正式的粉红衣裙连同首饰都换了下来，换上宁芳一件新做的翠绿衫子，配鹅黄色的裙，顿时整个人就清雅起来。</p>
重新挽了个活泼的堕马髻，再戴上枚嵌着细碎宝石的白玉钗环，便在活泼中带着几分华贵。</p>
再将谢润浪的手指甲细细修了一遍，染上粉红色的凤仙花汁，替她戴上几枚珍珠宝石戒指，等再照镜子的时候，连谢润娘都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p>
镜子里的小姑娘，依旧还是她自己的模样，妆也十分浅淡，甚至比她来时更淡了些。但不过是重新梳了个头，又换了些衣裳首饰，却突然变得好看起来，且更象她喜欢的自己了。</p>
宁芳也很满意的看着更美丽动人的小姑娘，特特给她手腕上洒了几滴桅子花露。</p>
“这个味道，还喜欢吗？”</p>
喜欢！</p>
谢润娘闻着手腕，兴奋得连连点头。</p>
她本来就不是大户人家娇养的牡丹芍药，硬把她打扮成那个样子，再漂亮也象是穿了一层壳，自己都觉得难受。</p>
可宁芳的香露却让她一下子明白过来，自己原本就是乡间常见的桅子花，所以大可不必弄得那么华丽，相反简单清新的打扮更适合她。</p>
若怕丢了哥哥的脸，就在首饰上多下些工夫。</p>
象如今头上的白玉钗，胸前的金缨络，就足以显示身份了。如果还觉得不够，顶多加一枚白玉压裙，或纯金玲珑香球坠在腰间，便足够了。</p>
当她红着脸，悄悄跟宁芳说出自己的想法，宁芳大笑着拍拍她的手。</p>
“开窍了！说说看，你喜欢什么样子，我回头让银匠打给你。不过既是准备嫁妆，牡丹百合莲花水仙这些图样必不可少，你还喜欢什么？”</p>
谢润娘红着小脸说，“我就喜欢桅子、茉莉，从前家前的院子里种了一大片，每年夏天开了花既香，还能卖了换钱贴补家里。”</p>
这才是乡下小姑娘该有的样子。</p>
宁芳点头，吩咐丫鬟记下，又拿了自己的衣裳首饰给她挑选样子。</p>
至于谢云溪为何会打发妹妹来麻烦自己，宁芳半个字也没提。</p>
但程岳却是心中有数。</p>
回头还说宁芳若要帮谢润娘准备嫁妆，索性让朱三娘再打些陪嫁的剪子菜刀。</p>
这让心中原本有些猜测的宁芳，便也明白了。</p>
师兄大概是替皇上来刺探情况的。</p>
但他又不好问得太直白，伤了师兄妹的情份，就委婉的派妹妹来了，也是间接给程家提个醒。</p>
皇上已经注意到你家招收银匠了，要当心呐！</p>
宁芳不怪谢云溪。</p>
就算他不来，皇上总会派人来，倒不如便宜自家师兄。</p>
只让她想不通的是，辛升乾被盯得这样紧，府里的消息还能这么快的传到宫中。看来埋在自家王府里的探子，可是不简单哪！</p>
原想问程岳要不要追查，可程岳却老神在在的道了句。</p>
“你师兄既麻烦王府打了这么多东西，回头让他自觉些，把礼送得体面些。他若是忙，就不必来了。”</p>
宁芳……</p>
还有心情想这些，她操得哪门子冤枉心？</p>
不管了，爱咋咋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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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