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王妃伤感，石青还暗叫糟糕，以为自己说错话了。</p>
没想到小王妃又一脸大仇得报的表情对王爷道，“做得好！这样的混账东西，就不能客气！”</p>
于是，被夸奖的王爷满意了。</p>
再给石青一个眼神，石青就主动退下了。看来是跟王妃还有些私房话要讲，再心腹也不好旁听了。</p>
只是石青觉得，这王爷心腹是越来越难做了。自家王爷跟旁人又不爱多话，左一个眼神，右一个眼神的，他得是多聪明伶俐才领会得过来？</p>
不如找大厨房的老包师傅要一副猪脑，炖了补一补吧。</p>
相国寺。</p>
一个面貌白净，衣着朴素的青年妇人提着只竹篮回了客舍，拿出一只细麻绳密密裹着的油纸包，递到正温书的丈夫面前。</p>
“吃吧。”</p>
她丈夫瞧着也就三十上下，闻着卤肉香味就兴高采烈道，“哪来这好东西？”再看妻子一眼，拉下脸来，“你把簪子当了？那可是岳母给你的嫁妆！”</p>
颜氏笑着抚过鬓角，虽布衣荆钗，却自有风华。一看便跟寻常市井妇人不同，且一双手白白净净，并不似长期做活的粗糙。</p>
“既是我的嫁妆，你管我怎么用？再说东西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咱们两个大活人，难道不比个簪子要紧？没几天你就要会试了，赶紧把肉吃了，养好身子要紧。回头进个考场便足足九天，可是要人命呢！”</p>
宁琅深深看妻子一眼，“今儿花了你的嫁妆，日后迟早给你挣回来！”</p>
拿块馒头掰开，从油纸包里夹出几块厚厚的五花肉，把下头的肥肉咬下来，夹在里头。又把那瘦肉，另夹进块馒头递给妻子，“一起吃吧。”</p>
“谢谢相公。”颜氏笑着，也未曾推辞，同丈夫一起吃起肉夹馒头。</p>
只是她素来不爱肥肉，丈夫又何曾爱吃了？</p>
他们在老家也算望族，衣食无忧，谁知这回上京赶考，竟是遇到这样的天灾人祸。好在小两口不傻，早早藏起细软，手上留了点东西。又幸运的遇到戴良，这才一起结伴上路，最终平安到了京城。</p>
只颜氏还是有些担心，“阿娥元宝那俩傻孩子，到底能不能找到京城？真是怕他俩丢了！”</p>
她说的是带上京的下人，丫鬟阿娥和小厮元宝，一对家生子小姐弟。</p>
遇到流民的时候，夫妻二人和他二人失散了。不过原先就说好，万一失散就到京城相会，她也给他们身上留了银子的。只他二人到底年纪小，真怕出什么事。</p>
宁琅道，“元宝力气大，阿娥也不笨，两人就算走得慢些，迟早也会找到京城的。只是不知怎么寻我们，不如回头我写几张告示，托人贴到城门口去。”</p>
颜氏白他一眼，“你以为这是我们老家呢，统共就那两个门。我今儿打听着，原来京城大小城门竟是有十好几个，莫非你要个个贴到？且元宝阿娥除了自个儿名字，统共识不到百来个字，如何会留心告示？”</p>
宁琅想想也是，正想别的办法，忽地听到外头一阵喧哗。探头往窗外一看，是那个贾举人，跟庙里的和尚吵了起来。</p>
“凭什么别人都有肉吃，我就只有馒头？你们这些和尚，不要太势利！日后等本老爷得中，难道捐不起香油钱么？”</p>
和尚道，“真真冤枉！我们这和尚庙里哪来的肉？先生不信，自可以去我们后厨看。找出一样荦腥，这庙就任你砸了。要说各位举人老爷都是英王府送来的客人，既说好了借住在我们这里，每人每餐定的都是两个馒头一碗粥，并配两个小菜。</p>
想着各位举人老爷赶考辛苦，如今还又额外多加两个白水煮鸡蛋。非亲非故，人家又不图你们什么，能做到这一步，已是不容易了。要是还嫌弃没这个没那个的，和尚我就没话可说了。至于想吃大鱼大肉，出门左拐，不知多少饭馆酒楼，爱吃吃去，我们这儿却是再供应不来的。”</p>
宁琅听得不忿，推窗高声道，“花自己的钱，吃自己的肉。有甚可说？难道人家帮了你，还要人家把你当菩萨一样供着？别说日后高中，就算是中了头名状元，这世上也不是人人稀罕巴结上去的！”</p>
这话引得众人大笑，然后有那看不惯贾举人的另一位佟举子，更是刻薄道，“也别说没人稀罕，象那家中千金闲着嫁不出去的，岂不就稀罕某些没了妻儿的光棍举人老爷？”</p>
贾举人脸上实在挂不住，掩面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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