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下跟女儿嘀咕，“那杜家小子还想娶人家，可人家这会子却要嫁进侯门了，他这癞蛤蟆可是吃不到天鹅肉喽！这谢家丫头倒是交了狗屎运，一个庶出也能嫁进高门。啧啧，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让你也赖着英王妃，一起到庄子上去，说不定长公主就看上你了。真是的，你嫂子怎么也不提醒一声？”</p>
看她还越说越起劲，甚至埋怨起念葭，薛宝琴停下手中的针线，不悦道，“娘，你怎么又说这样讨人嫌的话？嫂子那时大着肚子都快生了，你让她成天往王妃跟前凑，哥哥知道，都要生气。再说人的命都是天注定的，就算我厚着脸皮跟着王妃去了，谁说就能遇到长公主了？那是润娘姐姐的运气，抢也抢不来的。”</p>
“杜家哥哥就算没看上我，却还是二哥的朋友，一起做生意赚钱的。你怎么就不巴望人家点好呢？要是杜家哥哥假装看上了我，把我娶回去，又不喜欢我，这日子你觉得我能过好？”</p>
“如今我才被嫂子，还有香茜姑姑说通，不钻牛角尖了。您还来招我，是要惹得我哭哭啼啼，上吊跳河您老才觉得高兴是不是？”</p>
薛老娘讪讪道，“我就是随口一说，倒招来你这些数落。算了算了，儿大不由娘，如今你嫂子说什么都是对的，我说什么都是错，我不说了！”</p>
她嘟囔着往外走，可一掀门帘却是正好看到杜子威满脸尴尬的站在那里。</p>
他因求亲一事，得罪了薛家，为了弥补关系，倒是走动得比从前更加亲热。今日因朋友送了一包茯苓霜，据说大补，特意送来给念葭补一补，谁知就听到这番话了。</p>
心中既羞愧，又感动。</p>
羞愧于自己闯下祸，感动于薛东琴的通情达理。再加上听到谢润娘订亲的消息，更加觉得心里不是滋味。</p>
好在薛东琴很快命人叫来薛东明，招呼着杜子威，留下礼物走了。</p>
可杜子威回了家，心里仍是过意不去。于是跑到杜夫人那里，翻箱倒柜的找女孩子能用的东西，想送给薛东琴赔个罪。</p>
杜夫人问明白缘由，一指头把儿子戳出屋去，“这就是挑三拣四的下场！从前我就看薛家那丫头不错，只你看不上人家，如今知道人家好了？要送礼自己想办法挣去，那个才算有诚意，不许算计老娘的东西！”</p>
把杜子威赶走，杜夫人反倒噗哧笑了。</p>
身边丫头看得奇怪， 问她怎么回事。</p>
杜夫人道，“这傻小子，现在才开窍呢！等他去跟人赔罪吧，万一有缘份，说不定还能重拾一门好亲事。你赶紧收拾两份礼物，一份送去谢家，给人家道喜。另一份，另一份就拿那头老爷猎回来的獐子，送去英王府。”</p>
丫头道，“那獐子可就剩半头了，送去王府，合适么？”</p>
杜夫人笑，“王妃可能嫌弃别的，必定不会嫌弃这个。你再去老夫人身边走一趟，把那个最会炖獐子肉的赵婆子叫上，一道过去。回头少不了你的好处！”</p>
“那就谢太太疼我了。”丫头笑着应下，送礼去了。</p>
回头宁芳收了半头獐子肉及做法一份，当真十分欢喜，还赏两个厚厚红包出来。</p>
丫头和婆子领了赏，告辞回去。</p>
听说宁芳除了打赏下人，并没有回礼，杜夫人反倒松了口气。</p>
杜老夫人笑眯眯道，“你这事办得不错，往后就得这么时常走动着。人的情份啊，就是这么慢慢处出来的。如今都分家了，各自的人情各自走。愿意来我这老婆子这里的，我就唠叨几句，不乐意的，也随你们了。”</p>
杜夫人笑，“旁人我不管，横竖我是最爱听老祖宗指点，听着心里就敞亮！”</p>
杜老夫人笑而不语。</p>
但心中却是感慨，这个儿媳妇没分家之前，就是个锯了嘴的葫芦，闷不吭声，凡事不掐尖不冒头，只管安享尊荣。这分家之后，反倒长进了。懂得入乡随俗，又能拉得下脸，眼看这日子就渐渐有了起色。</p>
可从前有些瞧着伶俐的，却是被杜老将军庇护惯了，还改不了眼高手低的臭毛病。既拉不下脸，也弯不下腰，将来的路只会越走越艰难，不撞几回墙，是改不了的。</p>
而此时寿宁侯府听说谢家高攀平阳侯府的消息，却是反应不一。</p>
昌乐公主是直撇嘴，“这样亲事，白给我也不要！亏她平阳侯府拉得下脸，竟肯娶一个庶出丫头做正妻。”</p>
秦孝恭看法却不太一样，“这亲事瞧着不起眼，于韩家来说，倒是当真实惠。莫小瞧了谢探花，他如今欠缺的的就是时间。再过上三十年，入阁拜相都有可能。到那时，还不知说谁高攀呢。”</p>
昌乐公主将信将疑，“他真有这么厉害？那咱家要不要也送个女孩过去交好？可惜这会子正妻名分定了，只好先做个贵妾了。不过看在你我的面上，必不敢薄待。”</p>
秦孝恭皱眉，“人家才说亲，你就想着送妾室。我看不是交好，竟是在结仇！快歇了这心思，好生打点份礼物才是真的。”</p>
不说他夫妻拌嘴，隔壁二房，骆姨娘也在抱怨。</p>
“人家后头说亲的，如今都成了。偏咱们儿子，就这样艰难。”</p>
秦孝弘也没办法，宁家已经委婉表示过了，宁芸年纪尚小，不想这么早考虑亲事。</p>
主要是程岳被昌乐公主恶心到了，不肯同意。</p>
而他们给秦缙又看了几门亲事，皆是高不成低不就。相比起来，骆姨娘还是中意宁芸。</p>
可人家家里不同意，秦孝弘能有什么办法？</p>
但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眷顾，都已经不抱希望的时候，突然又峰回路转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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