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远志让窦妈妈把宁芳裙底的裤子脱了，按要求检查之后，肃容道，“王妃，那人下的香料实在猛烈，您现在真的是要生了。那阵痛会越来越猛，并不象平素我跟您说过，还会有间歇的时间。所以，您会很难熬。”</p>
难熬不也得熬过去吗？宁芳无声的笑了笑，果决问，“说！我该怎么做？”</p>
余远志也不客气了，“为了减少王妃的痛苦，我会施针，助王妃尽快诞下小世子。这样痛苦会加倍，但长痛不如短痛，王妃以为如何？”</p>
宁芳冒着冷汗，眨了眨眼，算是同意了。</p>
窦妈妈问，“那我呢，我该怎么做？”</p>
余远志道，“我要妈妈赶紧去烧热水，把他们准备的这些刀剪都烫烫。还有他们准备的这些白布，也要煮了，再挂在火边烤干。”</p>
这事不难。</p>
为了给宁芳接生，沈继他们早准备了炭炉铜锅，那炭还是宫中上贡的银霜炭，烧起来连烟都没有，十分省心。</p>
至于水，这假山里就连着一眼干净的湖心活水，极是便利。</p>
“那王妃就交给你了。”窦妈妈二话不说就去生火烧水了，却还要厉声交待余远志一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容我托大，说句不敬的话。英王府可以暂时没有小世子，却绝对不能失去王妃，你明白吗？”</p>
余远志点头，“这事王爷交待过，我分得清轻重。”</p>
程岳当然看中自己的子嗣，但如果孩子和大人只能保一个，他一定会选择大人。</p>
因为孩子可以再有，但大人失去，就再也没有了。</p>
“谢谢，谢谢你们……”剧痛中的宁芳，已经说不出更多的话来了。她努力微笑看着窦妈妈和余远志，眼角却闪烁着泪光。</p>
不管她表面上表现得再镇定再淡然，这也是她第一次怀孕，第一次生产。</p>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p>
尤其是刚刚那沈继，想剖腹取子时，宁芳是害怕的。</p>
她怕窦妈妈余远志他们都会倒向沈继那边，完全不顾她的性命，只为了保住她腹中的孩子。</p>
虽然她也能为自己的孩子豁出性命，但却绝不是这样被人强迫着去死。</p>
她又不是生孩子的工具，难道她除了生孩子，对英王府，对程岳就再无意义了吗？</p>
好在这世上明理的人更多，有窦妈妈余远志护着，宁芳可以放心的生孩子了。</p>
不就是痛吗？</p>
她忍得住！</p>
只是，只是程岳到底怎样了？宫中现在究竟怎么样了？</p>
同一座宫城里的另一头。</p>
程岳暂且安好，但形势也不容乐观。</p>
八皇孙将一只玉瓶掷到程岳怀里，眼神狂热又冷酷的说，“要么，拥护我父王为新君。要么，就喝了它！”</p>
那玉瓶白身红顶，正是宫中给人赐死的鹤顶红。</p>
程岳抚摸着这只温润的玉瓶，神色淡然，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迟迟没有答话。</p>
八皇孙到底沉不住气，逼问道，“你别想着拖延时间等救兵了，四皇叔勾结容贵妃，证据确凿，已经算是被废！这宫中除了我父王，谁还能继承大统？”</p>
听他这么说，程岳反倒轻笑起来，“你既如此笃定，又何必前来劝降于我？直接武力镇服群臣，不就好了么？反正如今戚老都督中毒，生死难料，正是天大的好机会。”</p>
听他语带讥讽，八皇孙一时语塞。</p>
要说戚老都督真是倒霉，正是他先饮了献到皇上面前的酒，尝出不对，警惕的说有毒，才制止了事态的进一步恶化。</p>
要是永泰帝真的中毒死了，只怕此时宫中已经打得血流成河了。</p>
可就是因为永泰帝没死，才压得这帮皇子皇孙们，不敢太过份。</p>
八皇孙心里其实恨死了戚老都督的多管闲事，但这话也只好烂在肚子里，只能强硬道，“那是因为皇上给毒害得脑子不清楚了！否则查那些犯上作乱之人就够了，何必连我们一起查？为了脱罪，那些贼子定然会跟狗一样乱吠，胡乱攀咬人。我此时找上你，也无非是见你平日还算明白事理，不至于那么糊涂，你可不要给脸不要脸！”</p>
程岳瞥了他一眼，“那这么说，我还得多谢八皇孙赏脸了。只我才疏学浅，胆小怕事，只怕担不起此番重任，还请八皇孙另请高明吧。”</p>
“你！”八皇孙委实气得不轻，偏偏又拿程岳没办法。他拿那瓶鹤顶红，也是吓唬程岳的。哪里真就敢叫他去死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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