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竹也觉得奇怪。</p>
尤其是，他几乎形影不离的跟在太子身边，太子都没出过长安城，却无故喜欢上了安淮县的林姑娘。</p>
总是若无其事的昏睡过去，一觉醒来又性情大变。</p>
有时傻乐，有时怒气冲天。</p>
总归，怪怪的。</p>
好像在梦里经历了不少事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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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某一座雕梁画栋的府邸内。</p>
山珍海味摆满檀木圆桌。</p>
“你有功，”秦太师心情大好，举杯饮尽，“说说看，想要什么？”</p>
周稷卿多喝了几杯，已然有些醉意。</p>
太师既然问他要什么，他便直言。</p>
“一双金环，一双银戒，一对明珠，一只香囊，一对手镯，一块佩玉。”</p>
秦太师笑道：“周大人，你应该要银两，事成之后我派人送你远走，你总要盘缠的。”</p>
周稷卿摇摇头。</p>
“太师，我就要那些了。”</p>
秦太师从不吝啬对待有功之臣。</p>
他要的东西，很快尽数备好，也没有一件滥竽充数，都是上好之物。</p>
周稷卿带着这些东西，摇摇晃晃地进屋子。</p>
将东西一件件摆放在桌上。</p>
“从前我说要娶你，却拿不出像样的聘礼来，你倒也不嫌弃。”</p>
周稷卿自说自话。</p>
半跪在她身前，抓过她手腕，强行把镯子套在她瘦成皮包骨的腕上。</p>
“你那时跟我说，只要一双金环，一双银戒，一对明珠，一只香囊，一对手镯，一块佩玉，哪怕眼下备不上，来日补给你便好。”</p>
他把她的手包裹在掌中，抬起脸，醉醺醺的眼底微微泛红。</p>
“你还记得，为什么只要这些么？”</p>
方晚葶神色依然如一潭死水。</p>
“忘了。”</p>
周稷卿喃喃道：“何以致拳拳，绾臂双金环。何以道殷勤，约指一双银。何以致区区，耳中双明珠……”</p>
这缘由，她从未说起过，可当初听她说时，他便一清二楚。</p>
他熟读繁钦的这首定情诗。</p>
“够了，”方晚葶抽出手，面无表情地打断他的话，“我累了，想歇会儿。”</p>
她摘下镯子放在一边，目光冷冷地看着他。</p>
一副谢客之态。</p>
周稷卿直起身，揉了揉太阳穴。</p>
“你的心是什么做的，怎么都融不化？”</p>
方晚葶慢慢抬起唇角，眸中却是冰冷的，一丝冷硬的讥讽笑意慢慢绽放。</p>
“你拉着我下地狱，我还要为此动容？”</p>
是他打晕了她，把她带出林家，圈禁在此处不见天日。</p>
如今还要继续拿她来威胁岁宁。</p>
她倒也想问问，他怎么有脸问出来这些话？</p>
周稷卿揉太阳穴的手指一停，眼帘下沉。</p>
“你别惹我。”</p>
他大可以劝秦太师直接弄死林岁宁，或是毁了林岁宁的名声或清白。</p>
要断掉太子对她的念想，有的是法子。</p>
但他让林岁宁走了条高嫁的路，从此高枕无忧。</p>
若不是为了方晚葶，他何以费这个心思？</p>
可现在，他很累。</p>
在太师手里寄人篱下，全凭自己的用处，若是他了无用处了，就不知下场到底如何。</p>
周稷卿伸手去拉她。</p>
刚触及她手臂，却是一巴掌迎面而来。</p>
这一回，周稷卿没有任由她打，用力扼住她手腕。</p>
“你在犟什么，”周稷卿贴近她的脸，嗤道，“不就仗着我舍不得动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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