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对他的声声质问避之不谈。</p>
“太子殿下，小女生病也好，痴傻也罢，都是臣的女儿，臣总是放心不下她孤身在外的！殿下往后有了闺女，自然能体谅臣的心境！”</p>
李玄泽说：“并不是孤身吧，她和你另一个女儿宵宁郡主一块儿来东宫小住，你是看不见宵宁郡主吗？”</p>
林岁宁有点儿尴尬，头垂得更低了些。</p>
梁王无话可说的看向皇帝，盼着皇帝帮忙说两句。</p>
那个宵宁郡主，谁不是心知肚明怎么回事，不过是看在太子的面子上，被迫认个“沧海遗珠”而已。</p>
替太子做这事，也算有功。太子却拿宵宁郡主说话，这可明摆着无理取闹，仗势欺人。</p>
梁王心想着，哪怕是太子，无故扣留大臣之女，说破了天也不在情理之中。</p>
皇帝早已置身事外的坐下来，把盛放着瓜子柑橘的两个琉璃盏往身边拉一拉，磕起了瓜子。</p>
见梁王以目光向他求助，皇帝施施然：“你多虑了，这明眼人一看便知，映月是陪宵宁郡主在东宫暂住，跟太子有点啥事的是宵宁郡主，不是映月。就算被人议论，那也是宵宁郡主，伤不到你女儿闻映月的名声。”</p>
这是明摆着向着太子了。</p>
梁王满眼惶惶不安和迷惑：“臣实在不解，宵宁郡主要住东宫，为何要拉上小女？小女还在病中，离不开母亲的。”</p>
此时，梁王妃的声音从殿外传来。</p>
“我方才去看过映月了，映月挺喜欢东宫，就让她住着吧。”</p>
梁王说：“映月连开口说话都难，怎么告诉的你她喜欢东宫？”</p>
王妃置若未闻，上前端庄向皇帝见礼，“陛下见笑了，梁王他这阵子被映月的病情急得恍惚，闺女离开家一会儿他就心慌，其实大可不必，人都有自己的造化。”</p>
皇帝似乎并不将此事入心。</p>
“朕与太子还有话说，你们夫妇回吧。”</p>
梁王仍不情愿走。</p>
王妃调笑的口吻说：“行了，还赖在这儿，不晓得的人还当你在害怕什么。”</p>
这话一说，梁王总算闭上了嘴，不再停留。</p>
等人都退了出去，李玄泽才开口：“父皇，梁王不对劲。”</p>
“你往后便知，不对劲的人多着。”皇帝抿口茶，淡淡说，“水至清则无鱼。若是不痛不痒无关紧要，就随他去，实在妨碍到你了，再去查他。”</p>
李玄泽若有所思的嗯了声。</p>
那我母后不对劲，你知道吗？</p>
林岁宁有些跪不住了，头越发昏沉，地砖在眼前时近时远。</p>
虚汗湿了衣襟，她终于，支撑不住双掌按在地上，身子要往一侧倒去，手臂被迅速握住。</p>
她抬起头，看到太子紧蹙的眉心。</p>
“玄泽。”</p>
皇帝低声唤他的名，似警告，要他注意举止。</p>
李玄泽仍然把她扶起来，打横抱起。</p>
“父皇，哪怕路边看到个陌生女子，也该施以援手吧。”</p>
皇帝冷眼看着太子怀里的姑娘，唇色白的没了一丝血色，看起来是真病。</p>
“路边的女子朕可不会捡。”</p>
李玄泽说：“父皇恕罪，岁宁于儿臣有救命之恩，儿臣不能忘恩负义。”</p>
林岁宁双臂勾住他的脖领，直勾勾盯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颔线。</p>
她哪里对太子有什么救命之恩？</p>
太子竟然为了她，编造这样的谎言。</p>
林岁宁被他抱着走出崇文殿，这几步路的功夫，心虚的要命，感觉皇帝的目光能在她背后灼出洞来。</p>
路边的宫人纷纷颔首，她把脸埋进了太子怀里。</p>
终于踏进琼华殿里，婢女纷纷跪地。</p>
李玄泽把她放在金丝檀木软榻上。</p>
林岁宁忐忑道：“陛下会不会……”</p>
“不太会，”李玄泽知道她在想什么，“父皇跟我母后不一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