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望山皱起眉头思索，翻来覆去琢磨叶长青话里的意思。</p>
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胡扯，什么医心。</p>
你这就是睚眦必报！”</p>
叶长青点点头：“你说得对，就是睚眦必报。</p>
难道还以德报怨？”</p>
华望山砸吧砸吧嘴，似乎想说什么，最后沉默了，过了片刻叹口气：“我……我可能……年纪大了，跟你的观点不一样。</p>
不过确实挺解气的。</p>
你不知道，当年给他儿子治病的时候，他刚租下门面房，借的钱装修的。</p>
他儿子没钱看病，到医院住了一个星期，被赶了出来。</p>
然后就到我这里治疗。</p>
我当时告诉他先治病，等宽裕了再给我钱。</p>
所以当时他对我感恩戴德。</p>
没想到他有钱了，我落魄了，人家对我不屑一顾。”</p>
叶长青对华望山的感叹，并没有多想。</p>
但对华望山先治病后收钱的这种做法，由衷地钦佩。</p>
这才是真正的医者。</p>
拥有大爱的杏林圣手。</p>
跟华望山相比。</p>
他只是一个会医术的普通人。</p>
“咱不聊他的事情了，说起了就来气。</p>
还是先吃饭吧。”</p>
吃饭？</p>
华望山点点头，看了一眼车面馆。</p>
实惠面馆。</p>
这名字听着就感觉实惠。</p>
屋里吃饭的人很多，大多是男人，桌子上摆着工地的安全帽，有人还穿着快递工服……一个个拿着蒜瓣，滋溜一口面，再就一口蒜瓣。</p>
他看的口子都流出来了。</p>
可是他的眉头却越皱越紧。</p>
口袋里没钱，不要说请叶长青吃饭，他自己都吃不起。</p>
叶长青见华望山站着不动，有些疑惑：“怎么不进去？”</p>
华望山咳嗽了一声，支支吾吾地道：“那啥，吃一碗面，是不是……是不是太简单了？</p>
要不我请你吃大餐吧？”</p>
叶长青耸耸肩：“无所谓，请吃大餐也行，街对面有一个火锅店。</p>
你看他们的液晶屏上写的，主打的就是大龙虾。”</p>
华望山看向对面，当他看到千元吃蓝色大龙虾的时候。</p>
一个劲地摇头：“不行，大龙虾……大龙虾应该是属于寒性。</p>
我年纪大了，肠胃弱……受不了。</p>
咱们还是吃面吧。”</p>
话音落直接朝着实惠面馆走去。</p>
叶长青见状快步跟上，面馆里的人很多，乱糟糟的，有人吃面吧唧嘴，有人吃着面看着手机，还有人喝啤酒。</p>
跟墙壁上的电视机的声音，混成一体。</p>
嗡嗡作响。</p>
叶长青突然有一种熟悉感，上大学时候，学校的饭菜比较贵，他就跑到城中村吃面。</p>
那时候就是这种氛围。</p>
两个人坐在最里面的位置，对面坐着两个男人，六十来岁，两个人吃着面聊着天。</p>
叶长青站起身，提着面汤壶倒了两碗面汤，一碗推到了华望山的面前。</p>
华望山神不守舍，眼睛不停地打量四周。</p>
身上没钱，怎么付两碗面钱？</p>
他想找一个患者，用自己的医术挣两碗面钱。</p>
想到往日求医者络绎不绝。</p>
有些人甚至带着土特产来表示感谢。</p>
受人尊敬。</p>
风光无限。</p>
没有了行医资格，却沦落到这步田地，心中充满酸涩。</p>
看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了对面的两人身上。</p>
左边的人胡子拉碴的，脸色红润，面部浮肿，眼中有血丝，偶尔的会皱眉，似乎身体有些不舒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