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宏深压根不信任沈律言,他也没有那么轻易就答应他开出的条件,即便听起来很诱人。寒春料峭,崖边冷风飒飒,吹得人眼睛都痛。</p>
赵宏深让人把江稚和江岁宁都带了出来,两人被麻绳捆住了手腕,被人用匕首抵着脖子,夕阳金色的余晖照着苍白的皮肤,毫无血色。</p>
纤瘦的身躯,在风中好似摇摇欲坠。</p>
江稚抬起眼皮,她就这样安安静静看着不远处的沈律言,她没觉着多开心。</p>
沈律言站在那里,便是处在弱势,也不见任何的畏惧,他总是这样镇定,云淡风轻,运筹帷幄。</p>
他在想什么呢?</p>
会纠结要先救哪一个吗?</p>
这个选择题,对他来说应该是不难的。</p>
尽管江稚已经能猜得出他的答案,可还是忍不住要幻想一个不可能的结果。</p>
赵宏深连抽了好几根烟,也不知是太紧张还是太激动,呛了一下,他止住了咳嗽声,猩红的眼睛冷冷看着沈律言,没有急着要他的回复。</p>
而是迫切的想要羞辱他。</p>
想要将这个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踩在脚底,让他也尝尝烂在泥地里的滋味。</p>
“沈律言,你不是一直都很得意吗?”赵宏深年纪大了,一激动手就像得了帕金森那样在颤抖,“不是不想搭理我吗?现在不还得求我和你谈条件。”</p>
千言万语换做一句话,你也有今天。</p>
赵宏深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沈律言将他儿子带过来也没用,他儿子身上还有刑事案件,检方一天没撤诉,他儿子就是逃犯。</p>
沈律言皱了皱眉,没兴趣和他扯这些无聊的废话,“赵宏深,发泄完了吗?”</p>
赵宏深冷眼盯着他,“沈总,你的诚意还不够。”</p>
沈律言淡道:“你开个价。”</p>
赵宏深连声说不,他不缺钱,“我要你跪在我面前。”</p>
忏悔他曾经做过的事情。</p>
打碎他的尊严。</p>
赵宏深已经想了无数种羞辱他的法子,今天他都要一一付诸行动。</p>
他以为自己能在沈律言脸上看见屈辱之色,谁知这个男人竟然只迟疑了几秒,便堂堂正正弯下了膝盖。</p>
双膝抵在粗糙的地面,磕着是有些疼的。</p>
赵宏深五味杂陈,心里头觉着爽又没有那么爽,因为沈律言哪怕是跪在他的面前,也还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气势,看起来还是那么高贵。</p>
甚至半分屈辱之色都没有。</p>
江稚看着他毫不犹豫的跪了下来,她的神情恍恍惚惚的,好像明白了。</p>
就算沈律言和江岁宁分开了几年,他对她的爱好像没有变过。</p>
任何时候,都能毫无保留的豁出去。</p>
舍弃所有。</p>
尊严算不得什么。</p>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受了伤也不想让其他人看出来。</p>
如此坦荡的跪下,明知道是羞辱,也不在乎。</p>
江稚的眼睛一点点红了,迎风泪簌簌滑落,脸上被风吹得冷冰冰的。</p>
她身旁的刀疤男啧了声,“你丈夫这是为她跪的吗?还是为你?”</p>
江稚没有说话。</p>
江岁宁腿上的伤疤还在渗血,一长条血痕触目惊心,她好像不觉得疼,眼睛通红,气愤道:“沈律言,你别跪他!”</p>
沈律言朝她看了过去,目光在她腿上的伤痕停留许久,眼底渐渐变冷,他移过视线,看着赵宏深,语气阴冷,不怒自威:“你动她了?”</p>
赵宏深怎么他妈知道江岁宁是怎么伤的,但这一点都不重要。</p>
他发现要羞辱沈律言真的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先前无论他怎么威胁沈律言都无动于衷,现在也是。</p>
是跪是站,对他来说都差不多。</p>
反而还不如江岁宁腿上的伤重要。</p>
赵宏深亲自抓过江岁宁,掐住了她的脖子,另只手里拿着匕首,尖锐的刀锋低着她脖颈的血管,稍有不慎就要她血溅当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