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对程卿和董劲秋居高临下，以为这两个读书人好糊弄。</p>
梁大人身为顺天府尹，堂堂三品大员，倒是对两个读书人客客气气的，看程卿年纪不大，还问她可曾吓住，并竭力向程卿保证要尽快破获此案。</p>
梁大人问程卿可有和人结仇，程卿摇头：</p>
“学生向来本分，来京城也才几日，半数时间都在国子监中，不曾与人结仇。”</p>
董劲秋一脸欲言又止，那表情连梁大人都不好假装没看到，“董监生可有什么要说的？”</p>
“大人，学生这内弟程卿是个息事宁人的性子，但学生有话却不吐不快，学生原本在国子监就读，程卿却是三天前才奉旨入读国子监的，这本是浩荡圣恩，也不知程卿碍了谁的眼，国子监里有人说要三日之内赶他离开……今天恰好就是第三日，学生不知这是否与今晚的事有关。”</p>
董劲秋的话让梁大人发愁。</p>
这个程卿虽然是小地方上京的，人家却是忠良之后，一省解元，读不读国子监区别都不大，去读，是蒙圣恩——旨意是皇上亲自下的，竟有那不省事的监生，要把程卿赶出国子监？</p>
那群监生是不是脑壳有包！</p>
这是三日没把程卿赶走，就买凶杀人？</p>
梁大人觉得一群监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董劲秋提供这样的线索，是让顺天府沿着那群监生去查。查一查监生们为何要赶程卿出国子监，或许就查到了程卿得罪了谁。</p>
都快过年了，皇城内外应该张红挂彩一片喜意热闹才对，偏闹出了这样的凶案。</p>
梁大人在顺天府尹的位置已经坐了两年了，他只想把剩下的一年安安稳稳渡过。</p>
承平十年还未到来，就让梁大人遇到了这样的案子，梁大人能不怒么？</p>
这案子牵扯到了人命，又有那么多围观者，遇袭的还是两个监生，明日早朝，梁大人自己不上奏本，一定有御史弹劾他玩忽职守了！</p>
程监生是工部尚书程大人的侄孙。</p>
董监生也有来头。</p>
梁大人不能迁怒到程卿和董劲秋这俩受害人身上，只有把怒火发泄给五城兵马司了。有没有勾结匪徒且不说，玩忽职守的罪名跑不了，五城兵马司是隶属兵部的衙门，随便背罪梁大人一点都不心疼。</p>
程卿和董劲秋到顺天府衙门转了一圈，又被客客气气的送走，那个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却被留下了，而巡逻那一片街道的五城兵马司兵丁更是被直接拿住。</p>
解释什么的，梁大人根本不听。</p>
小喽啰哪配和梁大人说话，有那闲工夫梁大人还不如回去搂着小妾补补觉好么。</p>
从顺天府衙门出来，董劲秋安慰程卿道：</p>
“不管能不能抓住幕后凶手，国子监那些勋贵子弟肯定会变老实，不敢再找你麻烦了。”</p>
董劲秋故意在梁大人面前给那些勋贵子弟露个脸，梁大人必要派人调查询问，若再有人找程卿麻烦，岂不自认是雇凶杀人的主使者。</p>
他们忙着撇清干净都来不及呢！</p>
“多谢姐夫！”</p>
程卿当然明白。</p>
然而今夜的黑衣人们，会是国子监的勋贵子弟派来的吗？</p>
程卿觉得不是。这里是皇城，就在天子眼皮下，就是要当纨绔子弟都要讲究方式方法，不是人人都有柔嘉的圣宠，纵马踩死农人不过是不痛不痒罚了俸。</p>
杀人是要偿命的。</p>
程卿不是农人，她要死了，可不仅是赔一笔银子那么简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