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佑佑一听八卦就眉飞色舞：“对对对，袁世彤以参赞官职，跟随大臣龚仰蘧出使英、法、意、比四国，袁世凯老家是河南项城，这不就对上了嘛。不过，这笔钱在万泰和号的账本里没有记录。”</p>
柏辛树说：“袁世彤的参赞工资属于出使经费的一部分，从上海海关项目中支付，万泰和号自然是没有记录的。”</p>
“也就是说，万泰和号这项业务，在东亚经济史的账本中没办法体现？”</p>
“你可以加‘编者注’，将这部分史料做成一份附录，附在书末。”柏辛树沉吟片刻，“这样，东亚经济史的内容会更加饱满。”</p>
“好。那万泰和号的店铺地图、汉江河道物流网络图，我一并放入附录，这本书会不会更饱满？”</p>
柏辛树抚掌：“会，这样很好。你找美编给你做一版清晰的汉江河道的物流网络图，做一张蝴蝶页，这样内容饱满，样式也漂亮。”</p>
蝴蝶页，就是书中的拉页。</p>
柏辛树提出的建议显然兼顾了美观与内容，左佑佑迅速记下。</p>
“但是柏成坤为什么要娶日本小妾呢？”柏辛树盯着郎永旁边标注的“汉奸”两个字，“我总觉得，这件事应该和山东帮脱不开干系。郎永被柏杰生摆了这么大一道，沉寂十年，他怎么不会报复回来？”</p>
“山东帮和万泰和号掐得跟乌眼鸡似的，极有可能是他们做的手脚。”左佑佑说，“还有一部分山东帮的书信没整理出来，我把郎永的信找出来，重点研究一下。”</p>
左佑佑日益老练，柏辛树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还想说些什么，一个电话进来。</p>
“陈威？”左佑佑眼尖地看到来电显示。</p>
柏辛树有点慌乱地看了左佑佑一眼，走出去阳台上接电话。</p>
左佑佑诧异地看了柏辛树一眼。</p>
陈威的电话有什么好避着自己的？</p>
但左佑佑从不内耗，不猜不想也不问。她专注地垂头整理刚刚的讨论重点。</p>
柏辛树站在阳台上，远远看着左佑佑在客厅里忙碌的剪影。</p>
“已经寄出去了。”陈威在电话另一边轻描淡写地说，“明天曹剑锋那小子就能收到。”</p>
“谢谢。”柏辛树诚恳地说，“这是你帮我私人的忙，我记你一份人情。”</p>
陈威哈哈笑了两声：“那第三批古籍的审核就辛苦博士这边了？”</p>
“没问题，第三批扫描件上线的初审工作交给古籍中心。”柏辛树冷静地说，“如果不是你帮我动用一些特别的技术手段，我还不知道曹剑锋竟然是幕后煽风点火的人。”</p>
陈威又哈哈笑了两声。</p>
他不过略施技术手段，就换来柏辛树一个人情，这个交易赚大了。这么想着，他又多说了几句：“你要当心他狗急跳墙。”</p>
“我知道。”</p>
柏辛树挂了电话，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看向窗外的夜空。</p>
……</p>
曹剑锋随意地撕开快递信封，从里面拿出一叠厚厚的材料。他的工作经常收发材料，是以并未把这份材料放在心上，直到他看清上面的字。</p>
曹剑锋一眼就看到上面印着自己在微博上发的评论！</p>
他面上的血色刹那褪了干净，手抖个不停，猛地翻开，看见里面居然是关于自己的调查报告！</p>
如今的互联网与大数据，让人没有一点隐私。这厚厚的一沓纸上面，密密麻麻几乎把他从小到大所有见得了人的、见不得人的全都暴露出来。</p>
尤其是他悄悄挑动舆论的那些评论和留言，统统白纸黑字地印在纸上！</p>
纸张散落在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