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以全乡第三名的好成绩考上了我们县城的重点高中,可是我的父母却不让我去读书,说女孩子读书了没什么用,反正早晚要嫁人,说我是赔钱货。”丁玉梅神情麻木的说道。</p>
“丁海峰比我小6岁,我爸是村里的木匠,手艺倒是挺好,也是附近十里八乡有名的木匠,在那个年代虽然挣不了什么大钱,但是温饱还是可以的。”</p>
“我妈就是典型的地道的农村家庭妇女,下地干活、养鸡养鸭养猪什么的,没什么文化,向来在家里面也做不了主,一切都只能听我爸的。”</p>
“我们老丁家是三代单传,当年我生下来之后,想必我爸应该是非常失望的。反正从我记事起,我就没见过我的爷爷奶奶抱过我。”丁玉梅眼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满是泪花。</p>
丁玉梅接着说道:“丁海峰出生之后,我那很少见过面的爷爷奶奶难得地来到了我家,或许是丁海峰的出生让那两位老人家很高兴,我奶奶第一次抱了我,不过也抱了没多长时间,就去看丁海峰了。”</p>
“印象中,自从丁海峰出生之后,我爸那脸上笑容也多了起来,后面他们在全村大摆宴席,我爷爷奶奶笑容就没有消失过,我爸则是喝的酩酊大醉,我妈则是抱着丁海峰在床上。”</p>
“而我,那天被我爸安排去后山上去放羊,我还背了一个背篓,里面装的都是猪草,中午只是啃了一个冷馒头,当我放完羊回到家的时候,我爸已经躺在床上醉醺醺地睡着了,那天我发现连睡着的时候脸上都是笑容。”</p>
“时间就这样一年一年的过,等我上初一的时候,我才知道当时他们摆的那个宴席叫做满月酒......”说到这里,丁玉梅脸上依然带着一丝笑容。</p>
苏建国站了起来,抽了几张纸走到丁玉梅的面前,慢慢地为她擦了一下眼泪,但是丁玉梅的眼泪此时却像是溪水一样,无论怎么擦,始终在往外面淌着。</p>
“那年我兴高采烈地拿着录取通知书去给我爸妈看我考上了重点高中的时候,我爸妈没有任何的反应,我爸端着碗走了出去,只有我妈看着我,沉默了好大一会儿,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又去喂养那些鸡鸭啦。”</p>
苏建国伸出手臂揽住了丁玉梅的肩膀。</p>
好一会儿,丁玉梅才继续说道:“当天下午,我就拿着通知书去找了村子里面的一位爷爷,他是我们这个村子里面最有威望的人,因为我知道我找自己的爷爷奶奶没有用。”</p>
“后面我又去找了我们村的村长,再然后我又找了我初三的班主任老师,又找了我们的校长......后面我才去县城读了高中,只是当我去学校报到的时候,已经开学了半个月。”</p>
“到现在我都记得,临去学校前,我爸看我的眼神是那样的冰冷,没有对我说一句话,我妈在我爸离开那间小破屋之后,一手抹着泪一手给我收拾被褥。”</p>
苏建国揽着丁玉梅的肩膀,这一次揽得很紧很紧。</p>
“后面我考上了大学,来到了沪海,当我拿着一个已经洗得掉色的旅行包,拎着被子和脸盆一个人踏进校园的时候,我至今都记得那些从我身边走过的学生看我时的异样眼神。”</p>
“虽然他们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我知道他们在心里面肯定在不屑地喊着乡巴佬,那些沪海本地的人肯定一脸嫌弃地喊了一声乡下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