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父亲,先魏国公世子,曾对我有大恩,若没有他,恐怕我早就成了孤魂野鬼了。”单师父陷入回忆,声音沉沉,“几日前,我走镖回来,突然发现屋子曾进过人,还在桌上留下一封信,信中说魏国公府正在到处找可靠的武师父来教县主武功,并附上软鞭一根,让我转交县主。”</p>
“那信可有落款?信如今可还在?”魏萦急急询问出声。</p>
不知怎的,她忽然联想到那本手抄卷,不禁猜测,会不会是出自同一个人?</p>
单师父摇头,“那信没有落款,并且是用墨鱼汁写的,没过多久字迹就不见了。让老夫疑惑不解的是,此人怎知魏国公府对我有恩?又如何会笃定我得知此事定会来魏国公府?”</p>
一时间,师徒二人立在那里面面相觑,俱是百思不得其解。</p>
接下来几日,魏萦一心跟着单师父练武,十分勤恳。她太喜欢这种手握力量的感觉,可以肉眼可见地看着自己慢慢强大起来。</p>
她一心沉溺于练武,接连数日都没有再去过书堂,都快把上官瑾忘到了九霄云外。</p>
这日曙光微熹,魏萦起身换上窄袖束腰的丹色武服,高挽长发,照常准备去小武场练功。</p>
出门前,她眼睛忽然瞄到圣上赐下的凤尾弓,想起这弓她到现在还没试过手,于是拎着弓,英气十足地跨出了院子,也没让人跟着,健步如飞地穿过假山顺着游廊走到了湖边。</p>
刚到湖边小径上,魏萦便一眼瞧见,前面正步履轻缓地走着个白衣少年,似乎是在绕着湖散步,定睛一看,不是上官瑾又是谁?</p>
忽然想起上次被他摆了一道,至今还没找补回来,魏萦顽劣之心大起,眼睛一眯,拉弓搭箭,娇喝一声:“站住!”</p>
少年脚步一顿,缓缓转身。</p>
雪白广袖临风而起,轻柔如云,少年墨发半束,玉身鹤立,姿容如山巅冰雪纤尘不染,又恍若谪仙临凡。</p>
上官瑾目光清明的朝她望来,浅浅一笑,拱手一礼:“县主早。”</p>
魏萦纳闷道:他是眼瞎看不到我正拿箭指着他么?</p>
身为一个文弱书生,被人拿箭指着,不应该吓得战战兢兢么?</p>
她皱眉觑着上官瑾,试图从他那恬淡的神色,舒朗的眉眼中找到一丝紧张恐惧的痕迹。</p>
可结果令她着实失望,上官瑾却仿佛真的看不见那一触即发的弓箭,又仿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般豁达超然。</p>
他的可真不像是个未及冠的少年。</p>
魏萦更加笃定心中对他的判断,这人身份可疑,深藏不露,定是别有所图!</p>
“哼,那我就真射他一箭。我倒要看看,他这份淡定从容是不是装的!”她暗自腹诽道。</p>
“站直!别动!”她低喝出声。</p>
下一刻,她瞄准松手,羽箭疾驰飞出!</p>
上官瑾垂眸,长睫掩住光华,乌眸幽深似湖,不着痕迹的往一侧微微倾身。</p>
眨眼之间!</p>
羽箭擦过他玉白的脖颈,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p>
魏萦惊呆!她没想真的射伤他!她刚才明明瞅准了空儿才射的!</p>
怎么会擦到他脖子呢?</p>
她的箭术退步了?还是这个弓准头有偏差?</p>
她索性也不想了,赶紧跑上前查看他的伤口。</p>
他很高,魏萦只好踮起脚凑近小脸查看,用帕子擦净他脖间血迹,发现伤口并不深,只在表皮而已,这才心虚的松了一口气。</p>
虽然觉得他深不可测,她可也没想要闹出人命啊!</p>
她心虚的觑了眼上官瑾,见他安静的站着,低垂的眉眼让人看不清他神情。</p>
他安静的低下头,任她为所欲为,整个人看上去纯良无害又十分无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