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萦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人穿一身宝蓝色绣银线暗纹直缀，白皙若冰雪一般，站在一群黑黢黢的侍卫中，鹤立鸡群，尤为显眼。</p>
“他？新晋进士，探花郎裴琅。”魏萦收回目光，狐疑道；“你问这个做什么？”</p>
晋阳公主小脸更红了，喃喃道：“他长的可真好看。”</p>
“表姐你说，他要是做驸马……般配吗……”声音小如蚊呐。</p>
唉，魏萦叹息。裴琅这个皮相，太有迷惑性了。</p>
“般配。”魏萦淡淡道，“这个皮相，当个面首，倒是般配。”</p>
“面……面首？”晋阳惊呼一声。</p>
前朝民风开放，女子并无守节一说，无论是女帝还是公主，都豢养面首，已经成了一种潮流。</p>
可大昇建朝还不到三十年，只有两代公主，还没有养面首的先例。</p>
上一代，只有一位燕国大长公主，也就是魏萦的祖母。</p>
到了晋阳公主这一代，她上面的两个皇姐都老老实实招了驸马，并没有养什么面首。</p>
再说如今儒学盛行，对闺中女子的要求也越来越严格了，早已不是前朝那样的豪放之风了。</p>
她实在是被表姐惊世骇俗的话给惊到了。</p>
魏萦叹口气，语重心长道：“晋阳，你自小长在深宫，见过几个外男？”</p>
“你知不知道，世间男子多薄幸，男子的俊美皮囊还有花言巧语，是这世上最不可信的。”</p>
“越是俊美的男子，越会伤人心。你没经历过情伤，不会了解那种心碎的痛苦。”</p>
话音刚落，站在两人身后的舞阳侯世子苏阡，突然抬起了头，眼神定定的看向魏萦。</p>
魏萦浑然不觉，拉着晋阳的手接着说道：“你须得多留心日常，多观察细微，多考验对方，才能看出一个人待你是真心还是假意。”</p>
“那个裴琅，你知道他是什么性情？什么人品？家中可有妻妾？你不过看了他一眼，却生出婚配之心，实在太草率。”</p>
“选良人相守，可是一生的事，纵然你贵为公主，嫁了人后，也有诸多不得已，千万要擦亮眼睛。”</p>
晋阳公主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我知道了，表姐。以后我要是选驸马，一定会让母妃帮我好好相看的。”</p>
魏萦暗暗松了一口气，笑着替晋阳将发丝别在耳后。</p>
只是那笑意并未抵达眼底。</p>
透过眼前懵懂天真的晋阳，她仿佛看到曾经的那个自己。</p>
那时候，她也是这般对情爱心生好奇，对两情相悦心生向往。</p>
直到大梦初醒，鲜血淋漓，一颗心千疮百孔，她才醒悟：两情相悦，可遇不可求。</p>
更何况，人心易变，情难长久。</p>
情爱之事，如镜花水月，看似美好，转头成空。</p>
晋阳，愿你能如愿以偿。得遇一良人，将你温柔以待，不让你落泪，不让你心伤，护你的懵懂天真一生一世。</p>
就算一切只是个美梦，也永远不要醒来。被瞒到死，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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