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是因为定亲是最保险的办法,才向叔父提亲的吗?”魏萦别过脸问。</p>
上官瑾不置可否地笑了笑。</p>
“县主不愿做的事,我不会强迫。”</p>
难道真的是自己误会他了?魏萦嘀咕。</p>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需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她就坡下驴,赶紧开口提要求。</p>
“等吐蕃使臣走了以后,你就去找我叔父商量退婚。”</p>
“我能问问,县主不愿嫁我,究竟为什么吗?”上官瑾抬手斟酒,长睫微垂,看不清表情。</p>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的原因。”魏萦微微低头,闷声道,“我无意于情爱,更不想嫁人,只想守着魏家……我连修行的道观都找好了。”</p>
上官瑾静静听着,修长的手指握着酒壶,指节蓦然有些发白。</p>
他缓缓放下酒壶,点点头,“好,就依县主所愿。待此事过去,我自会登门和国公爷商议退婚之事。”</p>
“好,那说定了。”魏萦松了一口气。</p>
他是君子,既然许诺,便不会出尔反尔。</p>
魏萦转身欲走,却突然被突然起身的上官瑾拉住手腕。</p>
“县主既然心愿达成,可否留下来,陪我喝一杯,就当是……补偿我吧。”说完,上官瑾松开她的手腕,垂眸做了个请的手势。</p>
这话不可谓不卑微,语气不可谓不落寞。</p>
魏萦没来由地想起梦里十五岁时的他,一个人住在山间竹屋里,形单影只,孤独凄凉。</p>
顿时便心软得一塌糊涂。</p>
“好,我陪你喝。”魏萦轻声道。</p>
转身回去,在他对面坐下,她这才瞧见,石桌上满满一桌酒菜,恰好只摆了两副碗筷。</p>
“你这是……为我备下的?”魏萦愕然,“你知道我会来?”</p>
“以县主的脾气,觉得自己被信任的人算计了,不可能不来算账。”上官瑾手执酒壶,缓缓斟满一杯给她。</p>
“你倒是蛮了解我啊。”魏萦讪讪嘀咕道。</p>
随后,她端起酒杯,朝上官瑾举了举。</p>
“是我误会你的一番好意,还贸然来此兴师问罪,对不住了。这杯就当我的赔礼了。”</p>
说完,她扬起修长的脖颈,一饮而尽。</p>
辛辣的酒入喉,竟有些清冽甘甜,出奇的好喝。</p>
“这什么酒?”魏萦咂咂嘴,睁大眼睛看着酒坛子。</p>
“浔阳泪。”上官瑾神色如常,又帮她斟满一杯。</p>
“封存了十九年,前不久,我才托人从陇西带回上京的。”</p>
魏萦点头:“怪不得如此甘冽,十九年这么久,都和你一般大了。”</p>
上官瑾长睫掀起,凝眸看向她,“这本就是在我出生之时,祖父特意埋下,想着将来在我的婚宴上喝的。”</p>
“噗——咳咳咳!”魏萦一口酒喷出来,差点没被呛死!</p>
少女一张小脸儿涨得通红,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p>
“对不住啊,我不知道这酒是……我不该喝的。”她小脸讪讪,既愧疚又羞赧。</p>
“回头我让人给你送几坛北疆的葡萄酿,都是我大哥从边关捎回来的,很好喝。”魏萦挠挠额头,给自己找个台阶下。</p>
“县主不必介怀,酒嘛,本就是要给人喝的。”上官瑾抬手又替她斟了一杯。</p>
“虽然婚宴不会有了,但如今能与县主共饮此杯,也算全了这酒的用意。”</p>
“况且我一直觉得,浔阳泪这个名字不太吉利。婚宴上喝的酒,还是岭南的灵溪比较好。听上去,像是心有灵犀。”上官瑾状若无意地随口一提。</p>
魏萦面色尴尬,一言不发。</p>
这个话题,她显然已经不适合讨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