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放弃了下毒，想好好呆在二皇子身边，起码，他还能保住我的富贵荣华。却不想……却不想他听说圣上今日来过寝宫，而他那时正和我……”媚奴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娇羞地微微垂下脸。</p>
“接着说。”上官瑾神色冷淡。</p>
“后来，他得知圣上曾经找过他，并且让他起身后去面圣。可不知道怎么回事，直到晚上，才有人把这个消息告诉他。”</p>
“他害怕极了，怕圣上责罚，更怕圣上对他彻底失望，于是在寝宫里坐立不安，没一会儿他说心口疼，突然就吐了血，大叫一声便断了气。”</p>
上官瑾了然地点点头，总结陈词。</p>
“惊惧让蛊毒提前发作，二殿下这是自己把自己吓死了。”</p>
门外，狱吏开始提笔记录。</p>
“这些事还有谁知道？你又是如何到了二皇子身边的？”上官瑾皱眉问。</p>
“我可以吃解药了吗？吃完我才会说。”媚奴美目定定看向上官瑾。</p>
上官瑾拍了拍手，不一会儿，便有人拿来一颗药丸。</p>
媚奴盯着上官瑾的脸色，迟疑了下，最终还是吞了下去。</p>
“不怀疑这药有假？”上官瑾反问。</p>
媚奴抿嘴莞尔一笑，“我今日说一半，出去那日，再说剩下的一半。若我死了，大人永远不知道岭南的秘密。我可是岭南那位大人物的爱妾，知道不少隐秘。”</p>
上官瑾呵笑了一声，无情地戳穿她。</p>
“你若真是那位的爱妾，又怎会被送到另一个男人的床上？男人对心爱的女人，可是不容别人半分觊觎的。”</p>
媚奴脸色白了一瞬，转而笑道，“看来上官大人是心有所属了，难怪不同于方才那两个毛头小伙儿，连一眼都不敢多看媚儿，耳朵都红了。”</p>
她调侃着说完，笑得花枝乱颤。</p>
门外，赢七用胳膊肘杵了杵一旁的蔚五，“喂，说你呢！”</p>
蔚五恼怒地转头瞪他，“闭嘴！”</p>
赢七“嘁”了他一声。</p>
“解药你也吃过了，回答我方才的问题。”门内，上官瑾脸上没有丝毫笑意，公事公办的冷冷吩咐。</p>
媚奴眉眼波光流转，柔柔哀求道，“先把媚儿放下来，再让人给我换身干净衣服，可以吗？上官大人——”</p>
上官瑾起身弹了弹衣摆，转身就朝门走去。</p>
“对于得寸进尺的人，本官没那么多耐心。来人，用刑。”他声音平静无波，可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p>
“等一下！我说！我说！”媚奴顿时慌了，连声叫住他。</p>
上官瑾顿住脚步，却没有转过身来，似乎只要她开口说一句废话，他便要离开让人来用刑，半点耐心也没有。</p>
媚奴苍白着脸，颤声道，“是郭二小姐！裴琅进京第一个去见的就是她！裴琅让她把我带在身边，找机会送给二皇子。所以，这件事，郭二小姐是知情的，但至于知道多少，只有她自己清楚了！”</p>
“还有，是她进宫来想办法告诉我，是你杀了裴琅！她想借刀杀人！她是故意的！”</p>
“所以，二皇子在宫道上刺杀我们夫妻二人，这其中也有你贡献了一份功劳？”上官瑾微微偏过头，冷冷反问。</p>
媚奴怯怯地看向眼前男人。</p>
他的侧脸轮廓干净利落，嘴里问着话，眼睛却垂直看向地面，让人虽看不清他的表情，却无端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冷意。</p>
他对她的媚色视而不见，甚至都吝啬回头看她一眼，通身透出彻骨的冷漠疏离。</p>
媚奴低头看了看自己玲珑有致的曼妙曲线，那是会令普通男人血脉偾张的盛景，他却无知无觉。</p>
他要么不是男人，要么，是个极度自律克制的狠人。</p>
毋庸置疑，眼前的男人肯定是第二种。</p>
“我、我也是被她利用……”媚奴神色慌乱，支支吾吾的试图辩解，心中暗想，对付狠人，还是示弱为好。</p>
上官瑾显然已经用完了耐心，不听她说完，抬脚便出了刑室的门。</p>
“相关的人，本官一个都不会放过。”</p>
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只留下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足以让媚奴露出了惊恐的表情。</p>
——</p>
夜已深，月上中天。</p>
偌大的晋国公府里，一片死寂。只有廊下的穿堂风发出幽咽的声响，晃动悬在高处的灯笼，投下明明暗暗的光线。</p>
后院的角门处，守门的小厮靠着墙耷拉着脑袋，人事不醒地呼呼大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