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她到死都不认识他？</p>
“后来呢？你去了哪里？为何……没来提亲？”魏萦忽然疑惑不解，推了推他，连忙问道。</p>
上官瑾默了一瞬。</p>
再次开口，他声音微微凝滞，带着一丝喑哑。</p>
“与你初遇之后，我去了济恩寺，拜见了师叔祖如净大师。打扫禅院的时候，我发现了你所住的禅院。自那之后，每日早晚，我便会去禅院外面清扫，看着你在我眼前，一次次走过我的身旁。”</p>
“我从如净大师口中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不是我这样的寒门白身可以肖想之人。那时候会试在即，我便准备金榜题名后，再想办法与你结识。”</p>
“后来，我高中榜首。曲江宴上，我心想，你大概也会出现在紫云楼上。却不想，有人往我酒水里下了药，我稍饮一杯便不省人事，错过了圣上的召见。”</p>
“后来我才知道，裴琅在曲江宴诗会上独占鳌头，大出风头。想必你也能猜出，给我下药是何人所为了——彼时我以为他只是怕我挡了他授官之路，并未理会。却不想，他竟把主意打到你的身上！”</p>
“我想找机会与你结识，但却不得门路。我在上京毫无人脉，只好频繁往返济恩寺，期望能与你邂逅。过了大概有半年，我终于在济恩寺遇见进香的你。我很欣喜，悄悄跟上你，想着如何开口才不显得唐突。却看到你屏退左右，独自一人去了藏经阁后院，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远远地跟了上去。”</p>
“然后，我看到你去了姻缘树下，虔诚地许愿，然后将红丝带扔到那棵据说很灵验的姻缘树上。”</p>
“”你当时也许是紧张，也许是急着回去，所以来不及回头望就赶紧走了。你根本不知道，你的那条红丝带，只堪堪挂在枝头。你刚一离开，就被风吹落了下来。”</p>
“是我过去捡起来，帮你又挂在树上。但却没再去寻你。因为我看清上面的字——”</p>
他依然是笑着，只是那笑容忽然泛着苦涩。</p>
“那上面写着，愿与裴琅终成眷属，恩爱不疑。”</p>
魏萦闻言眼圈红了，心口闷闷的，一阵阵地泛着酸楚。</p>
“其实在那之前，如净大师曾经与我对弈，突然间说了一句谶语。”</p>
“他说，你有一心劫，在东北方向，近日不要往佛寺东北去。我当时并未放在心上。后来，我不只一次地后悔，为何自己非要跟上你看到那一幕。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接下来的事，也不会让我悔恨终生。”</p>
他的眼眸像是笼罩了一层凄迷的烟雨，苦涩的笑意中又多了几分自嘲的意味。</p>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快说啊！”魏萦着急地问。</p>
上官瑾轻声叹息，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下颚抵上她的额头。</p>
“那以后，我以为我与你天定无缘。哪知道，上天又给了我一次机会。”</p>
“皇宫游猎，我陪伴在圣上身边，看到你与几位贵女竞相追逐嬉戏。你一身红色骑装，骑在一匹枣红马上，艳丽如火，英姿勃勃，我几次走神，被圣上发现。”</p>
“圣上笑笑，便跟我讲了魏国公府的事。说你我一样，从小父母双亡，同命相连，必是有缘。又说你我年纪相仿，可堪为配。”</p>
“圣上看似是一时兴起，其实这其中大有深意。他让我娶了你，由我监督国公府，制约魏家的兵权。同时，我又有软肋在他手中，一举两得，他自然十分乐意赐婚。”</p>
“我当时心中既惊又喜，我心知，只要我点头，就能得偿所愿，娶你为妻。”</p>
“可我忘不了姻缘树下那一幕。忘不了你许愿时的既娇羞又忐忑的模样。你的心已经属于了别的男人，若皇上强行赐婚，以你的性格，不知会不会做出忤逆犯上之事，若那样，婚事便成了祸事。”</p>
“那一瞬间，我心中挣扎难熬，道义和本心在左右拉扯，成全你还是成全我的私心，我心中纠葛难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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