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宋家灯火通明，大军要在凌晨发出，宋家父子便要赶回虎卫营。</p>
可在一墙之隔的院子里，女孩挽发束腰，脚蹬着短靴，穿着极其便利的男装。</p>
她写了信让红蓼交给谢婉，告诉馥佩阿姊自己要出远门，叫她好生保重。</p>
红蓼眼巴巴的看着她，泫然欲泣。</p>
宋清温柔的摸摸她发顶心，道：“你在家乖乖的，等我回来带你去吃好吃的。”</p>
她将臂弩戴好，将长弓兵器往肩上一甩，豪迈的出了院门。</p>
张礼张盛四人朝她行礼。</p>
“走罢，”她道。</p>
“三小姐是要去哪里？”张盛问，其余三人也好奇看着她。</p>
宋清笑笑：“去汴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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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闹，你哪里都不许去，”宋炎看着颇有些英气的女儿，若他有胡子，阖该胡子都翘起来。</p>
宋钰蹙眉：“此去汴州路途迢迢，路上不知会遇到什么事，更不要说到了汴州灾民众多，你应付不来。”</p>
刘夫人想起来女儿之前的问题，她目色温柔的看着宋清，从女儿眼中看到了坚定。</p>
“我已经长大了，身为父亲的女儿，作为昭勇将军府上的三小姐，不该只是困在后院和学堂，等着嫁人生子，我也想和父兄一样为国效力，我学会简单的分类药材，会煎药会包扎伤员，有护卫随行，能够保护我。”</p>
“灾情之下，大昭子民人人有责，父亲应该欣慰而不是制止我。”</p>
“我的心意，和父亲大哥二哥，都是一样的。”</p>
她说的慨然，让人无法拒绝，似乎拒绝了，她也能想法子跟过去。</p>
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次改变的意义有多不同。</p>
虽然洪灾发生了，可与前世不一样了。</p>
弹劾宋家的给事中梁恒，就是因为黄河治水渎职才被降职，那么巧，时隔一年多，父兄去了西北，他便寻机联合六科其他人上奏，并呈上证据佐证宋家叛国。</p>
她甚至萌生一个大胆的猜测。</p>
梁恒是蓄意报复，或许父兄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让他惶恐了。</p>
宋清这话一出，屋里几人表情各有不同，父亲惊讶于她有这样的打算，大哥则神情动容，母亲是说不出的骄傲。</p>
良久，宋炎才道：“你这是都打算好了。”</p>
“就让她跟着吧，我会护好她。”宋钰叹口气，上前帮她将长弓摆正，提醒她：“你老实的跟在我身边做个随军文书，不许乱跑。”</p>
这么说，也就是答应让她跟着了。</p>
宋清点头如捣蒜。</p>
她心里涌现一股无比凝重又严肃的情绪，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抖着，最后，她走到院内，仰头去看漫天如织繁星。</p>
星空下，宋清等到平复心情才长长的吐出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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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带了三千人，同行的还有东山大营昭毅程将军麾下的四千人，上头有令翼州豫州各处的军队随时听从调遣，离的近的州府须开仓放粮。</p>
蔡旭与宋清签订合作协议，一式两份，她收在家里柜子中，又用一把精致的锁给牢牢地锁起来。</p>
对外，她是宋钰的随军文书，帮着整理书信档案，对内……就算二哥想给她开小灶，她也不想用特权。</p>
于是，她带着母亲的殷殷叮嘱，谢婉的十里相送和一堆瓶瓶罐罐踏上了行途。</p>
休整枕着行囊，吃的大锅饭，骑马磨的两手起泡，双腿发胀，她一声没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