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唤了侍卫，将梁恒架起来。</p>
“本辅从未收过你这般学生。”刘谓对梁恒道。</p>
梁恒双肩抖着，脸如土色，再哭诉那份师生情谊也枉然。</p>
从高门踏出来的一刻，他理了理衣袖，抹掉脸上做出的哭相，手脚发软的爬上马车，又嘱咐护卫朝北安门外的帽儿胡同去，那里坐落了上京的南北镇抚司，是人间炼狱。</p>
此事一过，到了两日，裴鹤铭押解赵勃等犯入京，暂时关进刑部大牢，等候过堂审讯。</p>
除了奏本，裴鹤铭往养心殿去时，是带了件沉重的木箱，合两名内侍抬到殿内。</p>
不凑巧的是，当时景顺帝沉疴复发，于殿内卧床休息，只看了几眼便捂着心口喘息，不得已将那木箱便暂时摆在养心殿的龙案边。</p>
裴鹤铭等了半日，直到暮色四合，陈瑞才悄声来告，“裴大人还是先回去，太医院的徐御医说，陛下需要足够的静养，现在是受不得半点刺激的，您倒不如挑个别的时辰再来。”</p>
他凝眸看向殿外，朝陈瑞道：“有劳陈公公，待陛下龙体康愈时，烦劳派人去通传一声。”</p>
“这个大人只管放心，身为奴婢，这本该是分内之事，裴少卿先回府休息，如今要犯也押入大牢，一切就等着三司刑讯定案，陛下也能宽心了，”陈瑞躬着身子，说完，又忍不住道：“大人……”</p>
“陈公公有话但说。”</p>
陈瑞欲言又止，半晌才道：“按理说，这是政事，奴婢们不该多嘴，但梁恒可是刘首辅的学生。”</p>
“刘阁老已对外宣称同梁恒再无师生情谊，论大昭律法，即便有关，也该依法办理，”裴鹤铭躬身作揖：“多谢陈公公提醒。”</p>
证物一压又是两日，期间裴鹤铭的奏疏压在会极门，一直未呈到皇帝跟前，他心底起了疑虑，请允再次面见。</p>
景顺帝经太医用药，可下榻批阅折子，也瞧到那一箱的书信账册。</p>
怒极之下拟旨命三司即刻将梁恒孙遐缉拿归案。</p>
“陛下，此事所牵扯的并不只是梁恒二人，”裴鹤铭禀道。</p>
景顺帝将信件摊开，揉着鬓角道：“朕所看这物当中，言之凿凿的便是他二人，难道裴卿还有其他佐证？”</p>
“臣上呈信件共计二十一封，五册大账……”</p>
“此处明明只得一十九封，何来的二十一，子容，你可是记错了？”</p>
裴鹤铭当即跪下，沉默后，再次禀道：“臣并未记错，的确是二十一封。”</p>
皇帝脸色猝然冷了下来，唤了陈瑞将两日内当值的太监内侍全部调至殿前，那些太监吓得两股颤抖，其中一名更是失禁尿了裤子，跌坐在地。</p>
他哭的涕泪横流，两只手胡乱挥舞，张大嘴巴叫喊着：“不是奴婢，不是奴……”</p>
训问的锦衣卫一板子下去，将他打的皮开肉绽，哀嚎不止，殿前空地血溅三尺。</p>
小内侍招认是新入宫的内监同他塞了几两银子，顶替去除尘，但昨夜里已突发疾病死了，能近身除尘的都是精挑细选出来又可靠的内侍，但总有人仗着恩宠得意忘形。</p>
几板子下去，内侍嘴角吐着血沫子，锦衣卫也带人去了内监处所搜查，依旧查无所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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