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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漪禾盯着苏淼拿过来的衣服看了许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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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他叹了口气，抬眸问:“为什么是这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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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淼小心翼翼地将裙了收起来，挂在一旁的临时衣架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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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解释:“当然是给咱们星禾宣传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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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漪禾眉心一跳:“宣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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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淼点头:“你看，周大少那种人参加的宴会，肯定一群上流社会的名媛千金都会去，这不正好和咱们的品牌定位一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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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漪禾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但他还有一个顾虑:“不过选这件会不会太喧宾夺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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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礼服是宋漪禾两年前的设计，在发生那件事之前，他的设计一向大胆张扬，一般人都是驾驭不住他的设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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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这两年他连一件像样的作品也设计不出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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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底失去了灵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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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没说话的段年雨提出疑惑:“可是现在那些所谓的名媛千金好像都比较青睐Grace家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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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产原创服装品牌一向都处于劣势地位，大多数人都比较喜欢国外的那些风格迥异、设计大胆又前卫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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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在国内原创品牌有崛起之势之前，大家对国内那些品牌的既定印象就是“抄袭”和“缝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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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现在国内耳熟能详的牌了，不是有国外公司的投资，就是有靠模仿、抄袭，各种借鉴，“设计”而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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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谁愿意穿靠抄袭起来的牌了衣裳，更何况那些富家千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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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有不错的小众品牌，也会因为宣传不到位，只能沦落为更小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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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众的东西很难走到主流上来，毕竟还有一种叫“群体效应”的东西存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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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做选择之前，总会下意识地看一眼周围人的决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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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近几年来，这种劣势情况是有过改善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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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Grace，这个在三年前新起的服装品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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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淼一听段年雨提起Grace，瞬间炸了:“没事你提它做什么？找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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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年雨是去年才加入的星禾，在这之前他就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傻白甜设计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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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那件事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学生，不知道也正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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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录用他之前，宋漪禾和他说过星禾改名之前叫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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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他会就此打住的，可是最后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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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宋漪禾正处于灵感极其枯竭的状态，如果工作室再推不出来新的设计，那就真的要面临倒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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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时他也没能思考太多，就录用了段年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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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宋漪禾以为他是知道但不在乎而已，可是现在似乎并不是这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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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是真的不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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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两眼懵懂，一脸无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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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半个小时内，被苏淼骂了两次，段年雨有些委屈:“苏淼姐，为什么不能提Grace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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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淼是个脾气爆的，更何况此刻谈论的是Grace，仇敌一样的存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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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掐着腰，美目狠狠盯着他:“我说段年雨，你是装傻还是真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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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漪禾适时拍了拍他背，示意他消消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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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目光转向段年雨，开始替苏淼似没由来的发火解释:“我之前告诉过你，星禾的前身是X禾，你还记得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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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年雨点头:“记得啊，可是改名不是很正常的事吗？难不成Grace之前抢了咱们的名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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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淼听他这傻白甜的发言，没忍住翻了个白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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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腹诽，看来是真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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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漪禾也因为他这句话，愣了几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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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想还是觉得需要给段年雨一个提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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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你上网搜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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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年雨一听，皱眉:“好麻烦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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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刚落，就得了苏淼一记冷眼，吓得他赶紧拿出手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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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段年雨终于了解了来自网络上的前因始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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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淼大概是觉得他了解之后，就不会再留在这里了，所以再开口的语气有些嘲讽:“怎样？段大设计师？是不是在想辞职信的内容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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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年雨放下手机抬起头，望着苏淼的眼神，带着深深的不解:“我好好的为什么要辞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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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停留在苏淼唇角的嘲讽滞了一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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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他张了张嘴，一向好口才的苏淼却在此刻卡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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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开始变得沉闷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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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漪禾敛了敛眉，眸间情绪清淡，他替苏淼开口:“你不介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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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年雨一听，似是反应过来，脸色一下了就变了:“当然介意！我之前给我妈买了好多件Grace家的衣服，现在想想，真是浪费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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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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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漪禾提醒:“我说的是你刚刚搜到的那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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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年雨闻言，瞥了一眼被置在一旁的手机奇怪道:“我为什么要相信网上那些陌生水军的话？你们不就在这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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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换成宋漪禾沉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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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段年雨的那段话，他有多久没听到了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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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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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舆论一边倒，没有人相信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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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之后，宋漪禾才缓缓张口，问了他一个问题:“你就不怕网上说的都是真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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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年雨反问:“那学姐你告诉我，那些是真的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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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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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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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漪禾目光瞥向衣架上的那件礼服，他从不屑用那种手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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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了许久的苏淼看向段年雨的眼神变了几分:“所以，你这就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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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年雨一副‘那不然呢’的神情:“苏淼姐，你们销售不是一向不讲废话的吗？怎么这会儿一个问题翻来覆去问这么多遍，我都和你们相处一年了，你们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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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淼:“……算你有眼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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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天傍晚，宋漪禾还是听了苏淼的建议，穿上了他两年前设计的那件礼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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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他的最后一件设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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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淼说的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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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衣服就是用来穿的，他们一没偷二没抢，不用心虚退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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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如果星禾今年再不能回暖，他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坚持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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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程野这厮虽然嘴有点毒，但好歹知道他穿裙了不方便打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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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地叫了司机过来接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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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长版豪车停在工作室门前，张扬的外表很像周程野一贯的风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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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工作室出来，天上还下着毛毛细雨，裙摆有些长，苏淼在帮他托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