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早就被偷梁换柱了。</p>
陈晞和沈暮白决定将库郎召来问话,沈暮白保证绝不插嘴。</p>
王正兴脸上堆满了笑容,搓了搓手,“今年的冬日还真是冷冽啊!”</p>
“你可有话说?”</p>
陈晞等人都在敞开口的粮袋旁严阵以待,一副升堂要打板子的架势。</p>
岂料王正兴对于这些铁板钉钉的粮袋,避而不见!如之前那样,他满口应承着绝对配合,但又不为所动。</p>
不和他再绕圈子,陈晞从面前的粮袋里抓起一把沙土,恶狠狠地扔到王正兴的脸上。</p>
“咳咳——”王正兴完全来不及躲开,满脸脏污,还吃了几口沙土,“殿下真是有趣啊!”</p>
剑拔弩张之下,王正兴继续那套粉饰太平的态度,还想打太极。</p>
嚯!比自己还狠?沈暮白被陈晞此举惊到,吓得一抖。</p>
陈晞开门见山地逼问,声音中带着威胁,“王正兴,别和我在这里忽悠!这些粮袋怎么解释?为何朝廷下发的官粮消失不见,却有如此多的沙土?你今日说不清楚,那便不用回去了!”</p>
“这是典型的以假充实,粮仓内外有异”,陈晞冷声补充,“必须彻查到底!”</p>
王正兴心知瞒不过去,额头渗出密密的冷汗,顺着他宽大的前额,一路直下脖颈,滴滴答答。</p>
他忙着辩解,连连摆手,“殿下啊,这一定是有人陷害我!我绝对没有做过这样的事!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p>
“你还知道要掉脑袋啊?!我看你一点不怕死呢!”陈晞冷哼,眼神如刀,“你休要狡辩!这些粮袋里掺沙土的勾当不就是你做的,你能一无所知?”</p>
厚颜无耻!</p>
沈暮白如果现在能亮明身份,她一定要冲上去给王正兴一个大头耳光。</p>
这几日在粮仓之内,工头大肚子欺压役夫们,非打即骂,连果腹的窝窝都要克扣!她可是亲眼所见、亲身经历。</p>
这大肚子敢如此猖狂,莫不是仗着王正兴的关系!</p>
谁人不知王正兴将自己的姊丈安排到“粮仓工头”的位置上,连外头百姓们都晓得这份工作,油水有多足!</p>
朝廷专款拨款发放至粮仓役夫们的钱银,全部被他们悉数收入自己囊中,一家人左手倒右手。</p>
利用地方与朝廷的信息差,将钱银扣下,最大程度奴役、剥削这些可怜的役夫们,连保证过的米汤都时有时无。</p>
见王正兴这般狡诈,沈暮白不免怒火中烧,正欲进一步逼问,却被陈晞察觉马上拦下,示意她稍安勿躁。</p>
陈晞凑近了王正兴,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像是要把王正兴的一双眼睛剜除一般的阴狠,“听好了!这里是令国!令皇脚下,没有让你胡作非为的地方!你若不从实招来……”</p>
末了,陈晞用手在空中,比了比王正兴的双眼,“小心了。”</p>
威胁一出,直接让王正兴全身哆嗦,眼看这陈晞是动真格的,王正兴只能硬着头皮将责任推到旁人身上,想着为自己减轻几分罪名也好。</p>
“殿下明查啊!小的人微言轻,是被逼无奈啊!大人们命令小的如此做,小的也是身不由己啊!”</p>
陈晞和沈暮白对视一眼,嘴角上扬,掩不住笑。</p>
还没怎么审呢!</p>
这王正兴的嘴还真是够“严”的!</p>
他们就坐等王正兴将所有涉及的、背后盘根错节的官吏们,一一报上来。</p>
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在附近掠过,但没有人注意到。</p>
正当他们准备朝南坐时,王正兴却突然反水,“……殿下,其实这些可能是误送来的次品,我们会立即处理。”</p>
“误送?”</p>
陈晞觉得滑稽不已,王正兴的理由如此蹩脚,还能义正严辞地多次与自己纠缠。</p>
“你这解释未免太过牵强,看来是要请你吃点刑罚,你才会说实话了!”</p>
“滥用私刑?”王正兴突然胸有成竹,像是吃错了药,反过来上下打量着陈晞,“我可是听闻殿下的腿,就是另一位殿下用了笞刑,才废了的……”</p>
一瞬间,陈晞的眉头锁住,他周身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如从深渊而来的黑眸中压抑着怒火。</p>
他的脸庞瞬阴沉无比,苍白的唇不住地颤抖,紧抿成一条线,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像要捏碎什么。</p>
能倾覆一切的压迫感。</p>
沈暮白在旁手足无措,那些关于陈晞残废的嘲讽话语,会如何刺痛他啊!</p>
“哎呀,瞧我这张嘴,该打!”</p>
王正兴背后绝对有高人指点过,笑嘻嘻地说着要打自己的嘴巴子。他为何对于陈晞的到来与举证,都毫无畏色。</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