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印象了,你夫人就是那个悍妇,逼着我要治好你。”</p>
张窈不带感情色彩地平静叙述。</p>
赵允磊眼珠子要掉落的惊讶,直直看向了陈晞。殿下,什么时候成的亲?他怎么作为殿下的第一把刀浑然不知。</p>
陈晞嘴角一僵,手上一抖,冷汗一身,他有十张嘴都说不清楚了。</p>
“张大夫搞错了,那位其实是……”</p>
张窈忙打断,她只行医救人,不管这些七大姑八大姨的事,简单干脆回道,“好了,我也无意打探病患私隐。现在没空多言,等晚些再说罢。”</p>
她说着,就跟着狱卒们的方向,紧随其后。</p>
“不是,你对我们殿下,一点礼数都没有吗?!看我不教训教训你!”</p>
赵允磊正要出言教训,但是张窈已经走远,根本没听到。陈晞拦下他,表示无所谓的,救人要紧。</p>
粮仓内,已经和陆宁安一齐折返的沈暮白,两人一刻也不得休息,继续繁重的役夫工作。</p>
陆宁安这边,主要负责搬运和装卸官粮,这些官粮主要由稻米、小麦和大豆等农作物组成。它们被整齐地码在数个大麻袋中,每个麻袋重量不轻,约莫与一位较为纤瘦的女子重量相等。</p>
“快点!别偷懒!”</p>
大肚子工头颐指气使,不停地催促着,势必要剥削役夫们的劳力和血汗,直到这些牛马完全干不动了!</p>
陆宁安的肩膀扛着沉重的粮袋,先是从运粮的马车和牛车上搬下来,再一步步搬运到粮仓内的指定地点。</p>
比牛马还勤恳,无人吭一声。</p>
每个人动作娴熟,步伐稳健,在这寒冬之中,汗水顺着脸颊和脖颈往下流淌,但他们却无暇顾及,只能用粗糙的袖口匆匆擦拭一两下,也不敢多停顿,怕落了个偷懒的罪名,被大肚子工头鞭笞,休整一会儿,很快就继续前行。</p>
紧接着,陆宁安对粮仓内的官粮进行整理和堆放。</p>
内部宽敞开阔,但不免有些潮湿,他和其他役夫们将粮食按照其种类和入库日期分门别类地堆放,确保堆垛都要整齐有序,以便于日后的出库和库郎管辖。陆宁安用上木锹和竹铲将散落的粮食堆高,再用草席和麻布覆盖,防止潮气和虫害。</p>
想想库郎王正兴,身陷囫囵,这里还一片祥和。大肚子工头估摸着还不尽清楚,大摇大摆、我行我素的。</p>
沈暮白因为扮成男子,在男子堆里看上去瘦小,所以大肚子给她指派除搬运和堆放外的活计,她和一群沉默寡言,任劳任怨的役夫们一起,负责清扫粮仓的地面和墙壁。</p>
基本隔日,他们就会对粮仓内部进行一次彻底的清理,用长柄扫帚将积尘扫净,再用石灰水刷洗墙壁,以保持粮仓的干燥。因为任何细小的疏忽都可能导致粮食受潮霉变,造成巨大的损失。</p>
他们这些役夫们,还要处理粮食的日常出入库工作。每当有官吏前来检查或调拨粮食,他们便会按照指令,仔细记录出入库的情况,登记在簿。</p>
这就更加让沈暮白纳闷了!</p>
粮仓管辖也算严密,怎么就能让上万吨官粮不翼而飞了?刨除富农周鸣的那部分、还有私藏在粮仓暗室的那些无头官粮,依然有着无来由的大窟窿!</p>
正当沈暮白专心致志时,大肚子工头背着手,悄然踱步走近。他四处打量,眼神带着阴沉,贼兮兮的,总觉得没什么好事。</p>
像是迈入森林山谷深处的兽类,正在寻找他的目标。很快,他锁定了几个老实巴交、不怎么说话的役夫们。</p>
突然,一声威严的吆喝打破了这一忙碌的静谧。</p>
“喂,我说!这里你、你、你,还有你们几个,都给我停下手头的活儿!”</p>
他说着自己有其他工作要交给他们。听到这声命令,役夫们立即停下了手中的工作。</p>
他们动作整齐划一,眼神不免透出几分紧张和敬畏,这些役夫们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皱纹,粗糙的大手因为长期劳作而布满老茧,双手规规矩矩地垂在两侧,微微颤抖,谁也不敢轻举妄动。</p>
一旁的沈怒白,本来正弯腰用扫帚正在洒扫,此刻也停下了。她直起身子,悄悄瞥了一眼大肚子,发现大肚子工头正用锐利的目光巡视着每一个人,于是沈暮白机警地赶紧低下头。</p>
沈暮白发现这大肚子的行为十分可疑,特别是他挑选的,都是接触下来,不善言辞的役夫。</p>
被挑中的役夫,默默地跟在工头身后,虽有疑惑和不安,但服从命令是他们唯一的选择。</p>
大肚子指着几个役夫,目光最后翩然落在低头的沈暮白身上。</p>
工头想起这人似乎是个哑巴,不太能说话,怎么自己把他给忘了!</p>
“你!也一起来!”</p>
沈暮白逮到机会,也装作弱不禁风的样子,亦步亦趋,点头跟了上去,往粮仓外走去。</p>
他们一行人,途经搬运的役夫队伍。里头正在搬运粮袋的陆宁安,眼明心亮地望了过来,直觉大大的不对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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