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内鸦雀无声。</p>
皇帝靠在椅背，压着眼皮凝视着皇后，不发一语。</p>
秦潜缓缓起身。</p>
骤然后背微弯，抬起手臂，遮着唇部，轻咳了几声才道：“父皇……咳咳……”</p>
“你刚刚解毒，身体还未好转，安心坐下回话就行。”</p>
“儿臣谢父皇。”</p>
皇帝又叫总管太监，给秦潜拿了一个软垫靠着。</p>
跪在地上的皇后，迟迟不见皇帝回应。</p>
还如此关爱秦潜，还提起秦潜中毒一事。</p>
内心不禁惴惴不安。</p>
“皇上明察，臣妾赐给太子的糕点，绝对不会有毒，臣妾若真有害人之心，怎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毒害储君。”</p>
是啊，她又不傻，怎么可能拿自己做的糕点，去害太子。</p>
太子早就对她有防备之心，不可能食用她赐的糕点。</p>
左相适时高呼：“皇上，请为老臣做主。”</p>
皇帝沉默片刻。</p>
看了一眼，秦潜靠在锦垫之上虚弱的身影。</p>
才沉声道：“皇后，你可知陷害一国储君虐杀丞相之女，此事非同小可。”</p>
皇后立刻回道：“皇上，臣妾若有半句虚言，必遭五雷轰顶，永不超生。”</p>
“太子，本宫问你，你来长极殿前是否饮过酒？”</p>
皇帝看着皇后坚定的眼神，以他对皇后的了解，若不是抓住实打实的证据，绝不会发这样的毒誓。</p>
皇帝的手指叩击着桌案。</p>
转头问秦潜：“太子，你说呢？”</p>
秦潜起身跪在皇帝脚下。</p>
“回父皇，儿臣今日确实饮过酒。”</p>
“但事实并非如娘娘所言。”</p>
这时，总管太监进殿禀告：“皇上，长宁公主奉茶来了，正在殿外候着。”</p>
皇帝本就心烦，不欲见长宁。</p>
“让她放下茶水，回宫去……”</p>
皇后向后看了一眼殿门，刚才宣召之时。</p>
长宁正在她宫中，说起看到太子匆匆离开长极后殿，手上还带着血。</p>
“皇上，臣妾得知长宁公主，今日在长极后殿外徘徊过，可请公主入内，问明情况，证明臣妾所言非虚。”</p>
总管太监并没有立即出去，而是等着皇帝下决定，到底见不见长宁。</p>
“宣长宁公主入殿奉茶。”</p>
“是。”</p>
长宁公主入殿，目不斜视，来到皇帝一侧。</p>
跪地将茶水端给皇帝。</p>
“父皇，儿臣挂念父皇安康，今日特来奉茶。”</p>
皇帝端起茶碗，喝了一口。</p>
“起来吧，你有心了。”</p>
“素日，贵妃总说长宁放到天上的纸鸢，漂亮自由，你今日除了放飞纸鸢，还干了什么？”</p>
长宁公主一脸天真无邪。</p>
真当是皇帝关心她日常，事无巨细，从早晨说到晚上。</p>
“……儿臣听说娘娘召见了皇兄，就想去长极殿找皇兄一起去雨花阁。</p>
从后殿穿入时，正巧看到皇兄被宝珠姑姑扶着，皇兄神智有些昏沉。</p>
儿臣眼看皇兄要被扶入后殿之中，知道宫中规矩，长极后殿是不能有男子进入的，就立刻叫住他。</p>
今日恰好是母后忌日，儿臣就缠着皇兄，一起去雨花阁祭奠母后。</p>
我兄妹二人还给母后敬酒，又陪着母后喝了几杯，皇兄喝了几杯之后，说他身体不适，头晕目眩，儿臣将皇兄送到雨花阁角门，才回到自己宫中……”</p>
皇帝听了，沉吟片刻。</p>
“你母后的忌日，是啊，今天是你母后的忌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