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芍盘在一处，奄奄一息。</p>
良久，才听她虚弱一句，“我以为他是真的爱我。”</p>
她声音里，浸透了难过。</p>
我有点同情她了。</p>
看来，无论是妖还是人，动了情，就都有了软肋。</p>
我神思略一恍惚。</p>
那，我于墨离而言呢？</p>
我们两个，算是什么样的缘分？</p>
不对，现在不该想这些。</p>
得留住这条小命，才能去想缘分不缘分的事情。</p>
“赤芍？”</p>
我看向一旁的她。</p>
她尾巴尖稍稍摆动了一下，权做回应。</p>
“刚才，你为什么不干脆连我一起杀了？”</p>
对于赤芍来说，刚刚她做出了最不利于自己安危的选择。</p>
她恹恹地盘在原地，不知道是不想回答我，还是没了力气。</p>
过了许久，我才听她开口。</p>
“你身上没有血气，你没害过我的兄弟姐妹。于我无仇，杀不得。”</p>
我听得有点唏嘘。</p>
这条蛇比好多人都有底线讲义气。</p>
我叹口气，蹲在她身旁。</p>
奄奄一息的赤芍，看上去已经不可怕了。</p>
我在想如何逃出去。</p>
赤芍在想什么，我就不知道了。</p>
又过了半天，我想问问赤芍，有没有别的法子出去。</p>
可我一转头，她的身体就开始蠕动了起来。</p>
原本她是半人半蛇的状态，现在她的上半身，也蠕动着变回了蛇的形态。</p>
我心里顿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p>
“赤芍？”</p>
我轻轻唤她。</p>
她眼皮只虚虚地抬了一下，就不行了。</p>
许杰下手太狠，插在了她的七寸。</p>
要是没人管她，她就只能无声无息死在这地方了。</p>
我于心不忍。</p>
我知道，她看上去不像是什么好妖。</p>
可我就是心疼她。</p>
爱一个人是没有错的。</p>
她甚至爱到，将自己保命的护心鳞都交了出去。</p>
结果呢？</p>
被她所爱的那个人，却利用护心鳞对蛇的影响，开始用她亲人的血肉谋利。</p>
他在残忍地杀死那些蛇的时候，从没有想起过她一丝一毫的柔情。</p>
她的确爱得不聪明。</p>
可她也的确叫人可怜。</p>
我不想让她死在这种地方。</p>
“赤芍。”我捧起她的蛇头，“坚持下去，会有人来救我们的。”</p>
我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赤芍归类为了自己人。</p>
那硕大的蛇头吐出信子，在我手上轻轻扫过。</p>
冰凉。</p>
是不正常的那种凉。</p>
我急了。</p>
现在看上去，赤芍大概是快要死了。</p>
挖心掏肺，倾尽一切爱着人的赤芍，惨死在这阴冷潮湿的蛇洞。</p>
而将她利用干净，没心没肺，死了都不亏的许杰，却能继续过着富足的生活。</p>
真是想想都来气！</p>
虽然都说人妖殊途，人不可能完全理解妖，妖也不会完全理解人。</p>
但我就是突然有种想法，我不能让赤芍就这么死了！</p>
可……我该怎么救她？</p>
我抱住赤芍的蛇头，闭上眼睛，开始回想这些天，我从师父那学来的为数不多的功课。</p>
说是功课，其实就是他高兴了，就给我随便讲两句。</p>
没头没尾，也没什么章程。</p>
但，总能有点有用的吧？！</p>
我撕扯着头发，强行让自己回忆。</p>
琢磨到我头昏眼花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什么。</p>
对了！</p>
血！</p>
我还有血啊！</p>
师父说过，对妖而言，人血是大补的东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