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福听他这一说，接连朝地上打了几个嘟噜，然后小步蹀躞地上路。</p>
到了山下，他把来福拴在一棵核桃树下，然后慢慢爬到自家荒山上去。</p>
用镢头挖了几处埋过米麻的旧坑，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找到几颗成品麻出来。</p>
望着脚下一片埋过米麻的地方，张无用憧憬着明年这个时候能有个大丰收。</p>
然后他又坐在高处欣赏一遍药山的绮丽美景。</p>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来福会腾腾腾地跑上山来。</p>
扬起大喇叭一样的嗓门，朝着张无用嚎叫起来。</p>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既使绳子开了，来福也不会自己跑到山上来。</p>
张无用赶紧收起天麻，拽着来福的绳头往山下走。</p>
到山下核桃树下一看，绳子是自己开的。</p>
来福使了什么手段他一脸懵逼</p>
难道又有艳遇看中谁家的母驴了？</p>
“你这厮好色也就罢了，还不专一。”</p>
来福好像并不介意他的话，只是仰着脖颈一个劲把他拖到路上。</p>
看看日头正在头顶烤着，张无用觉得也该回了，索性就顺从了来福，一骗腿上了驴背。</p>
来福趵蹶子跑起来，像给了油的摩托，呼隆呼隆就奔家来了。</p>
离家一里地远，张无用就看到自家方向升起的烟柱。</p>
再近点，他已确定自家房子起火了。</p>
此时，张无用似乎明白了来福为什么挣命地驮着他往家跑。</p>
桂枝二嫂发现火情，已经扛着扫帚进了院子。</p>
他禁不住下意识地照驴屁股抽了一巴掌。</p>
来福忍不住又嚎叫：这什么主人啊，好心都当驴肝肺。</p>
跳了几个高，把张无用带到自家院里。</p>
火焰已经烤的人有了焦糊味。</p>
“妈”！张无用一把推开来福，毫无顾忌冲进去。</p>
桂枝二嫂跟在他屁股后头。</p>
随着里面轰然一声响，跳出来的两个人都跟串了非洲基因一样。</p>
房子终于变成巨大的火堆，张无用和桂枝二嫂退到百米外的河道坝梗上。</p>
这会，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堆大火逐渐熄灭。</p>
半个时辰后，父亲回来从地里回来，看到的栖身之所变成一片瓦砾。</p>
和张无用一起钻进冒着蓝烟的废墟里寻找母亲的踪迹。</p>
最后在里间屋倒塌的墙壁下面，找到了死没瞑目的母亲。</p>
还有张阿财。</p>
张阿财嘴叼着母亲的衣襟，显然它来救母亲的，想拖着母亲往外逃。</p>
张无用欲哭无泪。</p>
阿财还有一口气，而母亲却永远闭上了眼睛。</p>
在这个家，除了父母，张无用把自己和来福阿财都排了座次，这仨都是男性，他老大，来福老二，阿财老三。</p>
张无用想要这个家业图腾，必须要人畜兴旺。</p>
此刻张无用看看躺在地上的阿财，浑身抽动一下，然后两只前爪刨了一下。</p>
用手轻轻麻达几下，桂枝二嫂拿来水给阿财喂了。</p>
阿财慢慢睁开眼睛，晃晃悠悠站起来，看了一眼张无用和桂枝二嫂。</p>
当它看到张无用母亲躺在地上没了呼吸，呜呜呜嚎起来。</p>
母亲让墙壁砸伤，又被浓烟熏过，已经抢救无望。</p>
母亲就这么没了，张无用欲哭无泪了。</p>
妈的，原是准备来这里受穷也就罢了。</p>
谁知是来这里渡劫。</p>
可是张无用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把火是怎么烧起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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