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念想解释自己不是要走，可说不出来话，只剩下一声叹息。</p>
抬起手，摸上他的项圈，塞缪尔任由她拉扯着项圈上下观看，甚至扬起脖颈迁就着她的动作，像引颈就戮的天鹅。</p>
绵长的睫毛微微垂着，有些恍惚。</p>
他强迫自己艰难地停下来，难受地红着眼睛，像是被丢弃在雪地里的羊羔，眼中满是无助和不安。</p>
他当奴隶又怎么了？塞缪尔没有所谓的羞耻心，他在唐念面前从来都不要自尊，他不在乎那些东西。</p>
任由她牵着项圈，往下拉，趴在她的膝盖上。</p>
唐念看着那个黑色的项圈，若有所思。</p>
脑海里不自觉想到了藏书馆男侍者的话。</p>
巫师身上的封印是巫师亲自给自己下的。那巫师为什么给自己下封印？</p>
幻觉中，露台上的青年从脊骨里抽出细长的黑色物质，套在脖颈上，眼神空洞，仔细回想起来还有一丝绝望。</p>
那人的神态和塞缪尔看起来差太多。唐念指的不是外表，而是气质。</p>
塞缪尔像一个没有善恶是非观，内心黑透了表面却澄澈不谙世事的懵懂幼鹿。</p>
可那个青年更像一个被逼上悬崖茫然接受现实的野心家。</p>
她无法准确形容出二者的差异，可却有种很强烈的直觉，她在幻觉里看到的那个人，和眼前的塞缪尔绝对不是同一个灵魂。</p>
她正想着，听到少年低低的问，“您这次想要的是什么？”</p>
唐念垂眸，看见少年暗紫色的眼睛凝望着她，美得惊人。</p>
“我帮您拿到。”</p>
他抬手握住唐念的手指，冰冷修长的指节一根根穿梭进她的指缝里，轻轻扣住掌心，没有一丝缝隙。</p>
“我可以做您的匕首，当您的刀，我是你的奴隶，我会帮您得到一切您想要得到的东西，把它们拱手送到您的面前。”</p>
格拉夫顿伯爵的庄园远离月光城，也许等未来那个仪式结束后，他可以带她去那里生活。</p>
“有个地方，我想你会喜欢。”塞缪尔无比快乐的说，“一个岛屿，我们去那里。”</p>
唐念没有仔细注意他在说什么，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散发出阵阵香气的手指。</p>
苍白的指尖遍布裂缝，渗出浅浅的红色血丝。</p>
唐念死死盯住那些裂缝，牙根酸软。</p>
他的手指为什么裂开了？</p>
好……香。</p>
塞缪尔抬起头来，眼尾朝红看向她。</p>
声音吹散在风中，玫瑰花瓣碾碎，揉进泥土。</p>
他说，“很疼。”</p>
她躲他，他很疼。</p>
唐念手指抓在他的项圈上，大脑微微宕机。</p>
食欲总是让吸血鬼反应速度变慢，尤其是他的主人这种劣等吸血鬼体质。</p>
他抬起上身，极度疲倦一样微微贴着她的肩膀，喘息似的仰头蹭过她的脖颈和脸颊，声音很轻，上身向后塌去。</p>
“您能帮我吹吹吗？”</p>
极强烈的馥郁从那根送到她唇边的手指上散发出来。</p>
少年眉眼缱绻，眼里含着湿润的雾气，仰躺在床上，朝她递送手指。</p>
耳垂挂着糜艳的潮红。</p>
塞缪尔不敢冒犯自己的主人。</p>
但是，可以引诱。</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