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吻了吻唐念的额头，塞缪尔发出一声喟叹，眼眸却缓慢阴沉下来。</p>
手臂进一步收拢，一寸一寸勒紧了她。</p>
“我很自私，不愿意分享。您猜，我在镌刻契约时，发现了什么？”</p>
唐念一怔。</p>
“我发现了哦。”</p>
那些吻落到了耳垂边，将他的话音送入脑海，“您的灵魂，比我想象中的更加有趣。”</p>
她的头发被攥在少年修长冰冷的手指中，轻轻拉扯着，有些疼。</p>
只是这些疼痛很快就微不足道了。</p>
唐念意识到了什么，脑海中闪过两个身影，又联想到他说的契约……很快一个大胆的猜测出现在她的脑海中。</p>
这种细微的神情变化当然逃不过他的眼睛。</p>
“您果然知道的，不知道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呢。”他叹息，声音也跟这沉了下去，“所以，我有的时候真的很恨您。”</p>
在这一百年间，塞缪尔清楚地意识到眼泪是来自于爱，恨也是来自于爱。</p>
他无法接受自己深爱她的同时，她将注意力分割给别人，在他苦苦等待甚至绝望到想要毁灭自己的同时，她在某个不为人知的世界，接受了别人的烙印。</p>
这真的让他感到无比的愤怒。</p>
恨这种情绪，远比爱意来得更加深刻，也更加汹涌。</p>
倏然间，他抚摸的动作停下，僵硬的看着自己的手指。</p>
强制在她已经被占据的灵魂下加上自己的烙印，果然还是遭到了那些未知印记的攻击。</p>
唐念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p>
惊悚的发现，少年白玉般的手指不知什么崩坏出无数细碎的裂纹。</p>
他正要抚摸唐念的脸，看到自己的手指破裂，瑟缩了一下，收回手。</p>
“会割伤您的，不可以。”他喃喃自语，“我也要换具新身体才行。”</p>
唐念这才发现他的状况很糟糕，远比想象中的糟糕。</p>
像是某种汹涌的反噬，反馈到了他身上。</p>
他抬起头，面容一寸寸爬上裂痕，整个人像被摔碎的陶瓷玩偶。</p>
他的身体维持着修长优美的轮廓，丝丝缕缕殷红的血色像勾勒在瓷片上的绮丽花纹。</p>
这种濒临破碎的美感在他身上格外震撼。</p>
“等我开门，亲自给您更换身体。”</p>
开……什么门？</p>
不久前的恼怒在看到他迅速残破的身躯时，荡然无存。</p>
像雨水淋过的火苗一样，呲的一下消失了。</p>
唐念心中难以抑制的涌现出悲伤与刺痛，想起文学鉴赏课老师说过的话：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事物毁灭给人看。</p>
她感受到了，悲剧的美。</p>
唯有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愈发明亮。</p>
他盯着唐念的眼睛。</p>
用一种疯狂的、痴迷的、浓郁病态的、似乎在诉说漩涡般永无止境爱意的眼神。</p>
可他的神情又是那么悲伤，好像在承受什么可以碾碎他的重量。</p>
可忽然。</p>
他命令。</p>
“吻我。”</p>
话音未落，她的唇被微凉柔软的物体轻轻贴上，继而又被撬开牙齿。</p>
尖利的犬齿刺破舌尖，她在某一瞬间获得了身体的掌控权，本能推拒，却被更加用力的扣住后脑，咬噬舌尖的伤害转变成了暧昧的，深入的亲吻。</p>
他低下头吻她，垂下修长的脖颈，眼睛却没有闭上，直勾勾的看着她。</p>
透出一种肉食动物的掠夺感，还夹杂着一些唐念看不懂的悲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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