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醒来后，陆清悦还在想着昨晚与燕聿的棋局。</p>
她起初还没发现燕聿是在一步步诱着她，后来实在落不下子了，她才后知后觉。</p>
燕聿心思如此缜密，不知不觉间掌控着人心，会不会已经发觉了她，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p>
就如昨夜的棋盘，一步一步遛着她玩，闲庭信步地看她绞尽脑汁，冥思苦想。</p>
陆清悦捏紧了手心，不敢继续想下去了，越想越是心慌意乱。</p>
幸好后几日又下起了大雪，燕聿未能过来，陆清悦有足够的时间稳定心绪。</p>
大雪过后，天儿越来越冷了，冰天雪地的，陆清悦牵挂着爹爹，命红棉回去了几趟。</p>
什么多陪她回去看看爹爹，段衡说的果然全是虚话。</p>
路不好走，红棉是坐着马车回去的，她回去，王氏和李嬷嬷也不能多说什么。</p>
趁着夜里无雪，燕聿来过几次。</p>
陆清悦可不敢贸然试探他，万一弄巧成拙，得不偿失。</p>
她也没再摆过棋盘，每每回想那一局，她便心惊胆战了，哪还敢再与他对弈。</p>
燕聿倒也没有追问，看起来也与往常无二。</p>
一转眼到了冬至，府中举办了家宴。</p>
梨花镜前，陆清悦抚着眉心，替她挽发的绿玉问。</p>
“夫人，可是昨晚没睡好？”</p>
她摇了摇头：“并非，只是一早起来，眉心总跳，心里头有些不安。”</p>
晚膳时刻，府里点了灯，回廊下的灯笼在寒风中轻轻摇曳。</p>
丫鬟们一前一后掌着灯，绿玉也提着一盏灯笼，和红棉一起小心地搀扶着陆清悦。</p>
红棉提醒道：“夫人小心着些脚下。”</p>
“嗯。”</p>
陆清悦缓步至膳厅时，惜花和怜月已经在了，她免了她们的礼。</p>
段衡陪着温知意，在婢女的搀扶护拥下走了进来，随后是林栀。</p>
两人都属于显怀较早的，身姿又纤细苗条，肚子看着便比寻常人大些。</p>
两人挺着肚子，一步一步慢慢走着，陆清悦看得心惊。</p>
这若是脚下一滑，怕是要遭不少罪。</p>
段衡爱护着温知意：“慢些。”</p>
放旁人定是要吃味了，明明都怀了身孕，夫君却只爱护其中一个，对另一个甚是疏忽。</p>
然而林栀却是直直朝着陆清悦而来，在陆清悦旁边舒舒服服坐下后，亮晶晶地望着她。</p>
“姐姐，怎么来得这么早？”</p>
在旁人看来，或许仅仅是一句寻常问候，毕竟林栀平时对外通通是这副和善的面孔。</p>
但林栀绝对是抱着千万分真心实意的，如今的陆清悦于她而言，可是大财神。</p>
她投给陆清悦的银子，已经翻了好几倍了。</p>
不得不说，她那时的决定，实在是太明智了。</p>
与其在姑母那里，费尽心思抠那么丁点儿银子，不如跟着陆清悦豪赌一把。</p>
当然，她也捂得死紧，一点儿风声也没泄露出去。</p>
毕竟，要是让姑母知道了，她的银子可就打水漂了。</p>
这些银子可是她和孩子以后的仰仗之一，她得好好抱紧陆清悦这尊大财神，闷声发大财。</p>
陆清悦淡淡道：“免得令大家久等，便来早了些。”</p>
“原来如此。”</p>
林栀笑魇如花：“我这月份大了，走路不便，许久没去看望姐姐了，还望姐姐莫要怪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