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p>
周聿琛在任何时候喊枝儿，程枝都不怕，唯独在她和男人相亲的时候喊枝儿，她怕。</p>
有一种警告的调侃。</p>
阴森森的。</p>
他问得直白，不留情面，叶柏南措手不及，一时没接上话。</p>
周聿琛耐人寻味笑，“叶总工眼界高，枝儿也不差，周家把她当掌上明珠养了六年，除非叶总工要九天仙女，不然还配不上你吗。”</p>
叶柏南敛了敛眉，察觉周聿琛是来者不善，不过周聿琛在业界口碑一贯是不好相处，奈何他业务能力硬，同行敢怒不敢言罢了。</p>
“不存在配不上，合不合适而已。”</p>
周聿琛解了袖扣，卷起一折，漫不经心的语气，“叶总工认为合适吗。”</p>
叶柏南像是在认真分析，又像是出于对女方绅士风度，给相亲对象三分尊重的官方客套，“目前合适。”</p>
“合适就好。”周聿琛不咸不淡地瞥她一眼，“如果周家和叶家结亲，不失为一段良缘佳话。”</p>
程枝握住琵琶的手不自觉收拢，他的每句话，每个字，惹得她心惊肉跳。</p>
“聿琛最疼这个妹妹了。”周夫人打出一张东风，又抓了一张幺鸡，往常手气差，她是不开心的，这会儿笑眯眯，“咱们真的结了亲家，那聿琛就是柏南的大舅哥了。”</p>
周聿琛低笑一声，越过叶柏南，走向程枝，“唱什么了。”</p>
“唱了《秦淮景》！”文芝高兴，“程小姐的苏州话讲得妙，曲子弹奏也好。”</p>
“《秦淮景》？”周聿琛伸手，出其不意拨弄一根弦，琵琶在程枝怀中一颤，他手腕似有若无地拂过她衣领。</p>
外面寒气重，他皮肤凉，包厢又干燥，一冷一热，程枝颤得比琵琶还厉害。</p>
周聿琛高大，遮住了身后太太们和叶柏南的视线，他故意扔在地上一块帕子，弯腰去捡，唇擦着她面颊，缓缓移向耳朵，只有他和她能听清的音量说，“你那天在我怀里也这样。”</p>
“吧嗒”琴弦断裂。</p>
男人面无表情望向她手指，细嫩的指尖泛起青白。</p>
旋即攥住她手腕，“割伤了吗。”</p>
她抽出，平复着急促的呼吸，“没有。”</p>
周聿琛直起腰。</p>
“学过苏州评弹？”</p>
程枝嘬了嘬指腹，弦崩的一霎，弹力大，崩得她麻麻疼疼的。</p>
“只学过这一首。”</p>
她确实只学了《秦淮景》。</p>
是为周聿琛学的。</p>
他会苏州话。</p>
倒不是非要唱给他听，而是曾经对他最上头那阵，喜欢学他会的东西。</p>
是寄托。</p>
好像距离他很近。</p>
服务生这时加了两把皮质圈椅，又加了一壶花茶和“京八件”点心。</p>
“枝儿，给你聿琛哥和柏南送茶水。”周夫人使眼色。</p>
她清楚程枝腼腆，叶柏南话也少，何况女人们在场，他抹不开面子，既然他主动来了，催程枝也主动一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