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栋栋别墅灯火通明，愈发燥了。</p>
墙角伫立着一道人影。</p>
清隽，开阔。</p>
昏黄的光线下，若隐若现浓颜系的英朗的脸。</p>
程枝拐弯，朝反方向走。</p>
“回来。”他幽幽开口。</p>
她跑。</p>
周聿琛腿长，她三步，他一步，截住她。</p>
“没长耳朵是吧？”他伸手，揪她耳垂。</p>
没发力，不痛，倒是茧子磨得痒痒的。</p>
“你撒手——”程枝歪头。</p>
“回来。”周聿琛重复了一遍。</p>
她跟着男人。</p>
闷了一天的雨，在一个巨大的惊雷下，噼里啪啦的浇下。</p>
周聿琛将她护在里面，他靠外。</p>
树冠遮挡了大半的雨势，只偶尔淋几滴。</p>
似曾相识的场景。</p>
她在这儿喂流浪猫，吃垃圾零食，十五、六岁的年纪，稍稍的叛逆，又不敢表露，有一年学校里流行纹身贴，五颜六色的桃心、星星，女生们贴手背，贴眉心，她也喜欢，偷偷藏在树杈里。</p>
上学出门，贴在眼角；下学回家，拧开矿泉水瓶子，再冲洗掉。</p>
偏偏巧了。</p>
她干什么“坏事”，总是被周聿琛撞破。</p>
高二的迎新会，她登台跳舞，在腿上贴了大朵的牡丹花，弯腰搓洗的时候，他就站在巷子口。</p>
喊了一句，“母亲，枝儿不老实，贴纹身了。”</p>
程枝手忙脚乱的扔了毛巾。</p>
一抬眼，才发现周夫人根本不在。</p>
他二十六岁风华正茂，深蓝色的工程师制服，短发乌黑，不疾不徐地糊弄了她，扬长而去。</p>
好在，依然没出卖她。</p>
她所有的“坏事”，他一清二楚，也守口如瓶。</p>
“西巷不拆了。”</p>
雨声覆盖了周聿琛的声音，他手在她眼前晃。</p>
程枝回过神。</p>
“物业发公告了，6月份拆。”</p>
“我买了。”</p>
她一怔，“你买了？”</p>
周聿琛双手插兜，仰起头，凝望这场雨。</p>
水珠从树叶的罅隙漏下，沿着他眉骨，滑向下颌。</p>
微敞的衣领里，是浑圆而硬实的喉结。</p>
“这条巷子，我的了。”他侧过身，“起个名字。”</p>
她也侧身，“什么名字？”</p>
“傻妞的秘密基地。”</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