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病房里面,道北霆的话在迟欢的耳边,久久没能消去。
——星辰是不是我女儿?
迟欢觉得,有些话不用说出来,道北霆也应该明白。
她从道北霆的怀中出来,自己抽了茶几上的餐巾纸,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她现在脑海中还是星辰刚才在急症室里面哭闹的模样,除此之外,还有星辰在道北霆怀中慢慢被安抚的画面。
她总觉得,有什么需要告诉道北霆。
就像当迟星辰的心理医生跟迟欢说的一样:她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你可以给她加倍,甚至是三倍或者更多的爱,但是你永远无法填补她心中对父亲的憧憬。
她叫梁天琛“琛爸爸”,把他幻想成为亲生父亲。但其实星辰心中比谁都明白,就算叫梁天琛“琛爸爸”,前面都加了一个“琛”,而不是真的爸爸。
“星辰今年四岁,七月七号晚上九点三十五分出生。她出生那天,天气很好,皓月当空,星辰灿烂。”迟欢回忆四年前生下星辰,那些记忆像是被编好了年份存放在她的记忆当中,只要什么时候需要,她就可以准确无误地抽取出来。
“她那时候很健康,六斤半,白白嫩嫩的。她很乖,别的婴儿哭哭闹闹的时候,她都不哭,护士说她是那批婴儿当中最听话的一个,以后肯定很好养。”
迟欢用她平缓的声音叙说着四年前的事情,本以为再提起的时候会觉得很艰难,但是真的说出来的时候,迟欢又觉得,原来这其中,欢笑多过泪水。
道北霆坐在她身旁,听着,脸上的表情却没有松懈下来。
他仔细地听迟欢说过的每一句话,生怕漏掉了什么珍贵的信息。
他有预感,而且那种预感很强烈。
“星辰的确很好养,她六个月的时候我就退奶了,只能给她喝奶粉,她大概知道妈妈没有奶水给她喝,就乖乖地喝奶粉。她晚上也很少闹我,让我有更多的时间学习,真是个体贴的小棉袄。”她笑,琥珀色的瞳仁上却蒙着一层水汽。
道北霆的眉,微微地蹙着。
“星辰七个月的时候学会了坐,八个月的时候可以在房间里面到处爬,但是一岁半才学会讲话。带她看了很多医生,他们说她听力和声带都没问题,又说有些宝宝的确很晚才学会说话。”她抬手,将蓄在眼眶中的泪水抹去,“那时候我还请了个人照顾星辰,我要去上学,学校不允许我带着宝宝过去。我是后来……后来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