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彬侧过脸瞧着清浅问道:“今日在太后跟前,为何要奏请让沈姑娘和孙府通信?”</p>
“太后口谕被周贵妃曲解,不允对孙府之人用刑,打不得骂不得,此案几乎无从审起,有罪之人随时可以反口说锦衣卫逼供。”清浅自信而从容道,“但唯有白字黑字的书信是做不了假的。”</p>
书信有来便有回,只要有漏洞,在来来回回的书信中,必定会留下蛛丝马迹,而且最最紧要的是,亲笔书信便是物证,由不得人抵赖。</p>
袁彬问道:“你怀疑此案并非眼前瞧见的这般简单?”</p>
清浅简单分明道:“一切都要等见到卷宗和本人后才能定论。”</p>
“这并非一般案件。”袁彬边低声道,“此案涉及王府和太后,一不小心便是倾盆之祸,你别管了,我来接手办理。”</p>
果然是担心自己卷入灾祸之中。</p>
“到底是后宫后院之事,我接手妥当些。”清浅微微一笑道,“从前答允过你的,助你升官发财当上指挥史,我早日破案你也好早日当上指挥史。”</p>
袁彬的脸如同铁锅一般,不做声朝前大步走着,似是发泄某种情绪,走了十余步后,他的脚步慢了下来,转过头道:“太后有口谕,我不敢抗旨。”</p>
口谕?</p>
清浅想起来,方才太后对袁彬说“清浅这孩子哀家很喜欢。你可不能辜负人家。”,袁彬回答“臣尊太后旨意。臣必定好好待清浅,此生绝不负她。”</p>
想必他说的是这个吧!</p>
清浅脸色一红,并不答话,掏出用藏青色丝线修补好的玉佩扔过去道:“这是你的玉佩,为你缝补好了,还给你!”</p>
空中有莫名的甜味,似乎是上林苑的杏花,又似乎是春风的味道。</p>
袁彬拿着玉佩,本已从中而破的龙凤玉佩被清浅用藏青色的丝线牢牢锁在一起,龙凤隔着丝线对望,与从前父亲赠给自己的时候一样,甚至因为藏青穗子多了几分庄重的美。</p>
青鸢低声道:“袁大人,那日在大林寺姑娘便开始连夜缝补,比对再三,直到昨夜还挑灯重新打了穗子,姑娘今日起来眼下都是淤青,用粉厚厚遮了才没让人瞧出来。”</p>
袁彬拿着玉佩直出神。</p>
青鸢微笑福了一福,追随清浅而去。</p>
远处,周贵妃站在御花园一株海棠花下头,海棠花心处因枯萎而焦红的颜色显出几分颓败,夏时垂手伺候在周贵妃身边,脸上是红红的巴掌印。</p>
“没瞧出来,皇后有个好妹妹,如今又多了一个好妹夫。”周贵妃收回目光瞧着夏时恨恨道,“你这个不中用的,今日皇上太后在场,你贸然多嘴做什么?让袁彬这厮抓住把柄,你那东厂什么时候才能比得过锦衣卫?”</p>
夏时苦着脸道:“奴才当时见闻清浅出言讥讽娘娘,一时没忍住。”</p>
这奴才倒是忠心,周贵妃不再深责,叮嘱了一句道:“让卢达在锦衣卫擦亮眼睛,若是袁彬敢对孙府之人动刑,便让父亲和哥哥立即弹劾他,哪怕是个小丫鬟也不行。”</p>
夏时忙道:“奴才这就去通知卢达,再去府里禀告老太爷和舅老爷。”</p>
周贵妃的父兄俱是朝中大员,党羽遍布朝野上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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