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儿子在手，又有夫人当靠山，刘姨娘一丝儿也不怕清浅和清洵。</p>
清浅笑道：“前几日我去了一趟医馆，最好的大夫出诊银钱是五百文一次，草药便宜，尤其风寒这种以发散为主的病症，不用人参鹿角，只用普通的桂枝等入药，两百文的药足够喝十日的量，敢问刘姨娘，这十二两银钱的支出，从何而来？”</p>
青鲤恍然大悟道：“是极。”</p>
刘姨娘脸红了道：“孩儿病了，总要滋补滋补。”</p>
清浅笑道：“风寒以清淡为主，小小孩儿能怎么补？总不能日日燕窝熊掌吧，刘姨娘让厨房给一张单子过来，我们细细看看。”</p>
刘姨娘脸色涨红道：“这关姑娘什么事？”</p>
清浅一拍桌子道：“确实不关我的事，我只和外头夫人姑娘们说去，请她们评评理，一个姨娘缺了头油脂粉，向正室伸手，庶子病了，谎报开支贪墨银钱，这是哪里的规矩，郑府是如何治下的。”</p>
在府里闹还可以，若是闹到外头，给郑府添了一个宠妾灭妻的实证，连老夫人也保不住自己。</p>
刘姨娘眼珠子转了转，一缩头道：“算了，妾身还有几件银饰，拿了出去当了先垫着，不劳烦夫人了。”</p>
见刘氏想走，清浅冷笑道：“今后，姨娘若是想伸手要银钱，只管拿了对账单过来，咱们一项项算明白了。姐姐的银钱也不是白来的，姨娘借银钱可以，只不过要从下个月姨娘的月例里头扣除。”</p>
茜草嘀咕了一句：“凭什么？”</p>
清浅端起茶盏，淡淡道：“难道夫人只管你们花银钱出账，不管你们进账不成？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那还当什么正室夫人，人人都去当姨娘好了！”</p>
刘姨娘满面通红。</p>
清浅抿了一口茶笑道：“姨娘，说句不当说的，我姐姐不管你儿子又能如何？听说两位少爷给姐姐请过寥寥几回安后又不来了？”</p>
“请安是老夫人免的，因孩儿生病之故。”刘姨娘总算找到了可辩驳之处道，“莫非老夫人说的话不管用？”</p>
“嫡母庶子是靠什么维系的？靠的是祖传的礼法规矩，庶子不将嫡母当成母亲尊敬，嫡母凭什么将庶子当成亲生的疼爱。这道理就是说到礼部去，也说得通。”</p>
清浅笑道，“老夫人免了请安的意思，我料想是免了生病的请安，并没有免去平日的请安，若是刘姨娘不信，我们一道去夫人跟前问个清楚？”</p>
青鸢忙补了一句道：“顺带将账单一事说清楚了，看看到底是谁理亏。”</p>
郑老夫人如今有求于清浅，必定会将一切推到刘姨娘头上。</p>
刘姨娘自己也明白得紧，低头道：“公子尚在病中，身子好了之后会给夫人请安的。”</p>
清浅笑道：“这就好。两位公子还需要刘姨娘照看，姐姐这里就不劳姨娘伺候了，姨娘跪安吧。”</p>
刘姨娘悻悻告辞出了院子，方气道：“今日晦气，惹了一身骚。”</p>
茜草低声道：“姨娘，表少爷还在园子等着您呢。”</p>
刘姨娘摸了摸鬓角道：“走吧。”</p>
清洵大获全胜，青鲤亲自泡了新茶献给清浅，乘人不备还偷偷擦了回泪水，多久姑娘没有这么扬眉吐气过了？</p>
清洵叹气道：“每一回刘姨娘来要银钱，都打着嫡母正妻的名号，中间还夹杂着婆婆的话，我也没有法子。若不这样，我在府里越发没了地位。”</p>
青鲤道：“这回好了，咱们今后就按照三姑娘的说辞，瞧刘姨娘敢生出什么事端来。”</p>
清浅心中暗暗摇头，刘姨娘下回过来，必定又有更巧妙的法子，姐姐若自身不立起来，恐怕还是会被她算计了去。</p>
不过又有什么法子呢？</p>
姐姐没有儿女傍身，靠着一时的手段总归不长久，加上郑老夫人又是个唯利是图的性格。姐姐的苦日子恐怕还在后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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