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丛飞燕住的是客房，不比从前的院子宽敞，但精致小巧，菊桂飘香，回廊垂阴，很是幽静。</p>
夜色下，青鸢正在桂花树下熬药，见清浅回来，忙起身擦干手道：“姑娘，丛姑娘哭了一阵子，睡过去了，奴婢在为她熬药，青霜青雪守着丛姑娘呢。”</p>
清浅问道：“她精神可还好？”</p>
青鸢对着炉子扇着风道：“丛姑娘恸哭了一回姨娘后，亲自送姨娘的灵柩去了寺里，一直到如今粒米未进。瑞珠姑姑将施姨娘服用的药渣和午膳都带了来，”</p>
清浅叹息了一声道：“文质早看过了药渣，是极为平常的汤药，晚膳是一碗寡淡的南瓜粥。实在是平常至极。”</p>
虽然清浅内心认定温氏母女是凶手，可却毫无下手之处。</p>
“奴婢也是这么说的。”青鸢麻利道，“仵作已查过了尸首，并没有发现什么，过几日尸首一下葬，更加无凭无证了。”</p>
里头丛飞燕低低呻吟了一声。</p>
青雪道：“少夫人醒来了！”</p>
青霜、青雪忙打起帘儿。</p>
清浅见几个丫鬟都还守规矩，并不因丛飞燕倒霉而踩高拜低，心中满意进了内屋。</p>
丛飞燕醒来，泪流满面道：“姐姐，姨娘没了！”</p>
清浅抱着她道：“好妹妹，千错万错都是温氏母女的错，谁能料到她们居然敢在定亲当日就谋害姨娘。你不要太过伤心，好好保重自己，不然姨娘在天之灵也不得安息。”</p>
丛飞燕再次哭成了泪人道：“可怜姨娘，死了都不知是如何死的。”</p>
清浅命青雪等打热水过来，自己坐在床沿劝道：“好妹妹，人死不能复生，我们慢慢想法子吧。”</p>
丛飞燕哀伤道：“姐姐，说句你不爱听的话，我如今入闻府还有什么意思？不入也罢。”</p>
丛飞燕之所以想进闻府，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施姨娘，想让姨娘得到更好的照顾。</p>
施姨娘的死让丛飞燕万念俱焚。</p>
“有意义！”清浅让青鸢带着众丫鬟屏退，独自和丛飞燕说话。</p>
丛飞燕凄然一笑道：“好姐姐，我明明知道凶手是温氏，却拿她毫无法子。今后入了闻府，也不过是给丛飞凤铺路，我又何苦入闻府呢。”</p>
清浅道：“丛妹妹，你想过没有？温氏母女打的主意是什么？她们为何要谋害施姨娘？为何要等定亲之后再害你姨娘？”</p>
丛飞燕并不笨，她道：“嫡母先是想让水碧取代我，后来见闻府富贵，又想让嫡姐取代我，再没有别的理由了。”</p>
“她们的打算是，我们府上若是知道你非但不能冲喜，还克死了姨娘，就能换成丛飞凤顶上去。”</p>
清浅分析道，“而如今母亲并不在意施姨娘之事，那么接下来，她们要下手的就是丛妹妹了。”</p>
温氏只需要在迎亲前两日，借口丛飞燕伤心欲绝，损了身子，将其置于死地，此时闻府已定亲发帖，再无转圜的余地，温氏再将丛飞凤顶上去，料来闻府也只能默认。</p>
丛飞燕吓得一抖道：“怪道姐姐要我死咬嫡母，要我出府另住，原来是这个理由。”</p>
“丛妹妹与嫡母已经势成水火，由不得你退步了。”</p>
清浅正色道，“进府是妹妹唯一的选择，唯有入了府，妹妹才能择机为施姨娘报仇，才能脱离嫡母的摆布。”</p>
若是不入闻府，丛飞燕依旧是丛府庶女，温氏还不知要怎么折磨她。</p>
听闻还有机会报仇，丛飞燕深深点了点头道：“姐姐说得有道理。”</p>
清浅见丛飞燕转了过来，忙吩咐道：“青鸢，带着青雪等几个进来给丛姑娘洗脸，再热一碗粥进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