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瞠目结舌，最后耐不住围观百姓的起哄，很不乐意地把大花灯给了渊哥儿。</p>
谢见微掏出银子递了过去，笑说：</p>
“我知道你这灯做得不容易，就不白占了，这里多余的银子，你再拿两个小的给我们可好？”</p>
“好好好，多谢夫人，夫人公子新年吉祥！”</p>
摊主欢欢喜喜地接了钱，让二人各自挑了喜欢的灯笼走了。</p>
三人从街头逛到街尾，谢见微抱着小鱼儿和渊哥儿在城墙下看完了最后一场烟花，三人才原路返回。</p>
小鱼儿牵着谢见微的手，好奇地问她：</p>
“娘亲，方才放烟花的时候，为何只有西城没有烟花呢，而且连灯笼都没有，黑漆漆的。”</p>
渊哥儿从另一边探头对他说：“那是因为西城是平民区，因雪患殃及的最严重的地方，有不少逃难来的流民也被安置在西城。那里的百姓连棉被都没有，更不要说放烟花了。”</p>
渊哥儿眉头微微皱起，唉声叹气，连手里的虎头灯笼都提不起来了。</p>
他看向谢见微，说道：“父王说我还太小，去了灾区只能添乱，等我再大些，就和父王一起去赈灾。”</p>
“渊哥儿有抱负，真厉害。”</p>
“哥哥去赈灾，那我做什么去呢？”</p>
小鱼儿捻着下巴，忽然想到什么，亮着眼睛说道：“那我像父王一样，去打仗吧！”</p>
谢见微忍不住笑了，“你知道什么叫打仗吗？”</p>
“就是保家卫国呀！父王说过的！我都记得牢牢的。”</p>
“可我听渊哥儿说，你扎个马步还要偷懒，这可怎么保家卫国？”</p>
小鱼儿一脸为难，“那我、我以后就不偷懒了，好好练功。不然以后就帮不了哥哥啦！”</p>
两个崽哥俩好，手牵手聊得热火朝天，谢见微走在后面，笑容宠溺地看着。</p>
毓秀走到她身侧，表情有些微妙。</p>
“夫人，这些话若传出去，奴婢可就别想活了……”</p>
谢见微捏了捏她的脸蛋，把手里的糖葫芦塞进了她的嘴里，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p>
“那就过了今天便忘了。”</p>
“唔唔唔……”</p>
毓秀咬了口糖葫芦，追上了三人。</p>
时辰还早，长街逛完，谢见微忽然想起一事，领着小鱼儿和渊哥儿走向另一条街。</p>
这条街被称为翰林街，街上大多是卖笔墨纸砚，和古籍诗画一类的东西。</p>
一直走到路的尽头，有一座不大起眼的小宅子。</p>
渊哥儿看着上面的字，说道：“是女学。娘，是给女子读书的地方吗？”</p>
“不错，这地方让娘亲的妹妹买下来了，等年后便会有学生来读书了。”</p>
谢见微问渊哥儿，“殿下觉得如何？”</p>
“甚好。”</p>
渊哥儿想起一件事，忍不住跟她说：“娘，我记得去年刚进国子监时，有位女同窗，长我许多，勤勉好学才识过人，但没过多久她就不再读书了。”</p>
“我问夫子为何，夫子说她相看了人家，往后要嫁人，就不读书了。”</p>
“我又问，为何嫁了人就不读书了，夫子说女子读书无用，唯有男子汉大丈夫才能入朝堂，女子只偏居自己后宅的一亩三分地，读书多余了。”</p>
谢见微耐心地问：“然后呢？”</p>
渊哥儿似乎觉得丢脸，小鱼儿替他说道：“然后哥哥回府，父王问他在国子学都学了什么，哥哥就把夫子的话说了。那次是父王第一次训斥哥哥，说、嗯……说……”</p>
小鱼儿记不起来了。</p>
渊哥儿：“父王说我过于轻信旁人的话，分明不赞同，却不懂得辩驳。”</p>
小鱼儿：“还有还有！父王说娘亲读书就特别厉害，若是娘亲知道，会骂的夫子面红耳赤，再不敢胡言乱语。”</p>
谢见微还是第一次从两个崽嘴里，听到有关她们生母的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