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孙氏便乔装打扮了一番，来到翰林街上。</p>
她一个深闺妇人，哪里知道什么黑市，只能没头苍蝇一般在街上乱转，想着瞎猫碰上死耗子。</p>
忽然，她被街边上的一个男人叫住了，那人打量了她半晌，轻声说：</p>
“夫人，我这儿有好玩意儿，可要看看用不用得上？”</p>
吴妈妈护着孙氏往后退，孙氏看他打扮得体面，眼珠转了转。</p>
“什么好东西？”</p>
“嗐，在这儿翰林街上的，您说什么好东西。”</p>
那人笑容微妙，点到即止，孙氏心跳得厉害，哑声道：“我怎么知道你卖的是不是真的。”</p>
“夫人，这儿不好说话，您跟我去那头巷子里，我再和您细说。您看如何？”</p>
光天化日，孙氏也不怕他耍花招，提步跟了上去。</p>
到了巷子里，确认前后无人，那人才道：“我看夫人气质不凡，定是大户人家出身。会试在即，您在这儿来来回回转悠，却不买笔墨纸砚什么的，那想要的就只有能让您家公子杏榜提名的东西了。”</p>
孙氏挺直了胸脯，“那你真有这种东西？”</p>
“不瞒夫人，我已经在翰林街卖了不少年了，三年前杏榜上的会元，就是在我这儿买了考题才考上的。”</p>
吴妈妈：“你红口白牙一句话，换我也会编。”</p>
“哦，既然您不信，那就算了。”</p>
那人竟也不纠缠，摆摆手扬长而去。</p>
孙氏犹豫极了，这个人拿不出什么证据来，可这个态度，又不像是急于挣钱的骗子。</p>
孙氏在巷子口探出头，见那人又回到最开始的地方，也不见他主动拦客人。</p>
片刻后，有个书生走到他跟前，不知说了什么，二人到一边去，半晌才出来。</p>
书生胸前鼓鼓囊囊，像是塞了什么东西。</p>
孙氏想了半天，把心一横，追着那人上去。</p>
“再聊一聊吧？”</p>
他看了孙氏两眼，笑着和她到了一边。</p>
“夫人想明白了？”</p>
“你这卖多少银子？”</p>
“不多不少，五……五百两。”</p>
“这么贵！”</p>
孙氏惊呼，皱巴着脸死命揪着帕子。</p>
那人摸了摸鼻尖，他当然不可能每个人都开这个价，其实他自己也没想到，能骗到孙氏这样出身的人。</p>
他本来只想捞一捞那些急于出头的穷书生。</p>
开个十两二十两的也就算了。</p>
他摆摆手，“您不乐意就算了。您可想好了，五百两，看似贵，但您公子若是中了贡生，再最次也是个进士，那可是一步登天啊……”</p>
孙氏咬了咬牙，“我、我没带那么多银子。”</p>
“夫人，会试马上开始了，我这就最后一天了。最后一份，您再想要也没有了。正好，前头有个钱庄，您要是现在能取出银票来，我就给您留着，再给您打个折，四百九十两。”</p>
孙氏一咬牙，“……好！你等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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