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惜现在脑子里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纱，摇摇头，不想在此时被鬼市不知藏在何处的眼睛看出弱处。</p>
对朱影道：“先回府。”顿了下，“若有人敢拦，杀。”</p>
朱影眼中厉色一闪而过，上前背起苏念惜，低声道：“郡主放心。”</p>
见她们离去。</p>
南栀笑了笑，站在原地没动。</p>
不想，已走出去的苏念惜忽而回头：“怎么不走？”</p>
南栀一愣。</p>
苏念惜笑道：“莫不是想反悔？那可迟了，我花了一万两金子，你此生都归我了。”</p>
南栀眼睛骤然瞪大，下一刻，几乎踉跄着奔过去，声音发涩地说道，“奴家，奴家不悔！奴家以后都跟着郡主！”</p>
苏念惜一笑，面上露出几分倦怠，靠在朱影肩头，道：“以后换个自称。走吧，跟我回家了。”</p>
回……家？</p>
南栀跟着几人走了几步，两边的那些管事朝她看来，却无一人有要来抓她的模样。</p>
羊店的陈管事站在孟婆的茶铺前，笼着手，朝她笑眯眯，道了声，“南栀，走好啊。”</p>
南栀抿唇，全身都在发颤。</p>
鬼市背主之人，无一不是死无葬身之地。</p>
她先前虽答应了苏念惜，可却并没有抱着自己今夜能活下来的念头。更不觉得，凭平安郡主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能从春郎官手里将她捞出来。</p>
可她，如今，就这样一步一步地，朝鬼市外走去。</p>
直到再次站在京城宽敞干净的大街上。</p>
她才知晓，这一切，真的不是她的梦。</p>
泪水，忽而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p>
她却不敢叫人察觉，只低着头，走在最后，偷偷地擦拭着。</p>
偏生这泪，却像决了堤的洪水似的，越擦越多。</p>
“啧！”</p>
这时，一块帕子忽然递到面前。</p>
她泪眼模糊地抬头，瞧见良辰撇嘴站在身旁，将帕子往她手里一塞，又往前头去了。</p>
视线追随过去，看到其他几人都在看她。</p>
苏念惜懒懒的声音传来，“要哭就放声哭，在我跟前，不必这般小心翼翼。”</p>
南栀嘴唇哆嗦，没忍住，‘啊’的一声，哭出了声。</p>
这说不清是悲伤或欢喜的泪水，将那不堪的往事都冲进了暗夜里。</p>
苏念惜伏在朱影耳边，低声道：“我觉着身子不大对劲，送我回府，看能不能请闻老来一趟……”</p>
没说完，便陷入一片黑暗之中。</p>
“念念。”</p>
朦朦胧胧中，苏念惜睁开眼，却瞧见了头顶一丛葳蕤的树叶。</p>
阳光斑驳地从那树缝里落下，刺得她眼睛微眯。</p>
她抬手刚要挡住，却有另一只手伸过来，为她隔绝了那些光斓。</p>
她转过脸，瞧见了身侧坐着的少年郎。</p>
贵气从容，俊美无双。</p>
愣愣眨眼，忽而笑开，“大哥哥！”</p>
坐在床侧的裴洛意一顿，看向身侧。</p>
闻三五嘴角抽了抽，收回诊脉的手，道：“确实无毒，不过郡主中了两种不同的迷香。”</p>
裴洛意眉头一蹙，问道：“可有害处？”</p>
闻三五捋了捋胡子，道：“眼下还不好断定，我先去配些清心安神的药，吃下后当能缓解些许。”</p>
收拾了腕枕，又道：“防着郡主心神混乱时行动不受控，还是得小心看护好了。莫要一个上头，伤了身子。”</p>
裴洛意颔首，“孤知晓了，你去吧。”</p>
“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