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置华美的庭院中，扬州城数一数二的花魁正在极尽才学地讨着坐上这些贵人们的一声赞赏。</p>
苏念惜的目光落在捧着琵琶我见犹怜的花灵身上，笑了笑，转过脸，对身旁的春郎官道：“这位小娘子，查过身份了？”</p>
两人靠得极近，这般说话犹如情人私语，瞧在外人眼里，又是旁的一番心思。</p>
沈春嗅着鼻息里悄然钻入的一缕幽香，似笑非笑，“你猜？”</p>
苏念惜撇撇嘴，又坐了回去，自顾端起酒盏，到了近前又觉得恶心，放回桌上，扫了眼面前的吃食，又毫无兴趣地转开视线。</p>
旁边，一直小心看着她的杨夫人立时笑道：“郡主，可是没有喜欢的吃食？我吩咐厨房再给您重做！您可有什么喜欢的菜品，只管吩咐！我们府上啊，有这扬州城最好的厨子呢！”</p>
苏念惜转过脸，瞧着这张早已忘记了的脸，笑了笑，道：“杨夫人，我最喜欢吃蓉姐姐的乳娘做的马蹄糕。”</p>
这话一出，周边人皆是一静！</p>
杨庆余惊愕看来！杨夫人更是被吓到一般，目瞪口呆。</p>
唯有沈春，挑起了唇，朝后一靠，撑住侧脸，看好戏一般瞧着苏念惜。</p>
“郡主是说……”杨夫人磕磕巴巴。</p>
苏念惜眨眨眼，旋即一笑，“哎呀，是我唐突了。多少年的事儿了，夫人想来是忘记了。”顿了下，又道：“我幼年时，虽阿娘来扬州玩，与蓉姐姐和宋家的琪哥哥相交甚好。他俩还救过我的命呢！”</p>
“啊……啊？”杨夫人还没回过神来。</p>
杨庆余朝一直没说话的杨老夫人看去。</p>
杨老夫人忽然呵呵一笑，道：“郡主这么说，老身倒是想起来了，郡主那年才三岁？我记着蓉姐儿带您在她院子里玩过几日？”</p>
苏无策因着曾效力于前太子，被怕受牵连的苏家踢出家门后，孤身一人投身西北军中历练，彼时尚未有多少军功名声，故而贺氏带着苏念惜回金陵，都只是小官妻女的身份，根本无人在意。</p>
杨庆余与他夫人自然不可能记得。倒是久居后宅吃斋念佛的老夫人还隐约记得当年那个玉雪团子一般的小女娃娃。</p>
苏念惜一抚掌，“哎呀，还是老夫人记性好。当初我瞧着您慈眉善目就如同那菩萨一般，如今看来，真真就是菩萨，还记得我跟蓉姐姐，还有琪哥哥呢！”</p>
这含沙射影，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出来。</p>
杨老夫人神色一僵，只是笑笑，却没再说话。</p>
反而杨庆余与杨夫人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p>
杨庆余立时笑道：“一别十几年，郡主再来扬州，定然有不同感……”</p>
“对了，杨大人。”苏念惜忽而打断了杨庆余的话，“你可知晓，塔塔族的四王子，求娶六公主做王妃的事儿？”</p>
杨庆余募地瞪眼，“什，什么？！”</p>
竟然不知？</p>
苏念惜有点儿意外，旋即明白——看来这悦嫔，也并不与娘家亲近。</p>
难怪只把蓉姐姐当肉，一个劲地啃。</p>
见杨庆余吃惊，苏念惜也惊讶，“您不知啊？那想必也不知，悦嫔娘娘为了避免六公主被和亲，竟然撺掇着六公主去勾引外男，叫圣人识破，被圣人下令禁足，还将六公主送去中宫抚养的事儿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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