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p>
陆清悦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压着碗口打转的指尖停了，笑颜肉眼可见淡了下去。</p>
“此事，你听谁说的？”</p>
“我昨日经过我哥哥的书房，无意间听到他的一位友人说的，那位友人在军中正好有一好友。”</p>
陆清悦听完，木头似的静静坐着。</p>
兰婳担忧地问：“悦儿，你还好吗？”</p>
变数越来越多了，压下心绪，陆清悦摇了摇头，扬起一抹稍稍勉强的笑容。</p>
“段衡娶我之前，曾经许诺此生只我一人，绝不负我。”</p>
她的声音很轻：“兰姐姐，我相信他。”</p>
话虽如此，可她嘴唇泛着白，眼里漫起了雾色，分明快要哭了。</p>
兰婳不忍地握了握陆清悦的手。</p>
“我这也只是听闻罢了，我瞧着少将军也不像那种人。”</p>
后来，兰婳说起了一些京城的趣事，哄得陆清悦总算有了笑脸。</p>
走之前，陆清悦谢过兰婳。</p>
“不管如何，兰姐姐能第一时间告知我这些事情，妹妹感激不尽。”</p>
“嗯，去吧，回去小心些。”</p>
无风不起浪，兰婳也只是想给陆清悦提个醒罢了。</p>
回到府里，陆清悦支着下巴，坐在窗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p>
不知何处响起了悠扬的笛声，仿佛从深谷之中传出来那般清幽婉转。</p>
既抚平了夏夜的燥热，也抚平了躁动不安的心。</p>
绿玉不解地朝窗外望了望：“哪里来的笛音？”</p>
红棉侧耳：“听声音，离得不远。”</p>
笛音里还掖着些许私心，陆清悦微愣，心中恍有羽毛拂过，引起一阵舒舒麻麻。</p>
六月中旬，先行的驿使入了京，快马加鞭进宫禀报，这说明段衡和将士们也快到了。</p>
王氏和段嫆连忙令下人清扫装点府里。</p>
随着段衡和将士们离京城越来越近，一些小道消息陆续传了出来。</p>
但是这些消息并没有传开，因而没有多少人注意。</p>
那狗贼又消失了半个月，取而代之，笛音夜夜都会响起。</p>
伴着悠长缠绵的笛音，陆清悦安安静静地读着诗书。</p>
红棉整理好床榻，来到陆清悦身旁：“夫人，该歇了。”</p>
陆清悦翻了一页书：“我还不困。”</p>
绿玉笑嘻嘻道：“明日少将军就要回来了，夫人定是太高兴了。”</p>
陆清悦抬指，戳了戳她的额头：“净会贫嘴滑舌。”</p>
绿玉捂着额头：“算着日子，应是今日到京才对，不知是什么事给耽搁了，害我们白期待一天。”</p>
两年的今天，是陆清悦和段衡大婚之日，也是段衡领命离开的日子。</p>
第一年前半年，几乎每个月会有一封家书，问及府中情况，后便是倾诉对她的思念。</p>
这个时候，婆母和段嫆免不得要调侃她，惹得陆清悦面红不已。</p>
下半年，大约是战事吃紧，家书渐渐少了，但信中对她挂念只增不减。</p>
第二年，家书更少，只有几封，信中内容能简就简，提及她的也仅剩寥寥几笔。</p>
不过，王氏和段嫆总能从只言片语中，摘出段衡对她的思念之意，并大说特说，哄得她面红耳赤。</p>
两年之期，没想到竟然会整整差了一天。</p>
之前那些变故，她试探过几次，陆清悦将书页捻出了一个印子。</p>
或许可以大胆一些。</p>
她合上诗书：“罢了，明日还要早些起来，这便去睡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