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开口,被沈周按住,他对他父亲说:“我今天回来就是想告诉您,我要和宝儿在一起,是奔着结婚去的,我不是在和您商量,或者求您成全,而是来通知您一声,与许家的婚事,我反悔了,至于那位许小姐,是您替我揽回来的,就麻烦您替我送回去。”</p>
“胡闹!”沈庭安将手中的茶杯往地上一砸,茶水瓷片散了一地,“婚姻大事,岂能容你儿戏!静好样貌学识哪样比不上她,家世也与我们沈家相当,你与她门当户对,她嫁给你本就委屈了她,你倒还不愿意了,是谁给的你底气!”</p>
沈周干脆了当的说:“这婚事是您去订的,未经过我的同意,是您拿宝儿做要挟,我才被迫答应。本就是一桩商业联姻,许小姐也没您说的那么高尚,许家愿意把她嫁给我这个坐过牢的人,无非是想通过这桩婚姻从沈家换些好处,而您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您自己清楚,非要我说出来的话,您的面子可就挂不住了。”</p>
“混账!”沈庭安抬手,将书桌上的砚台砸过来,沈周也没躲,胳膊上生生挨了这一下,墨汁溅到他的白色短袖,黑白分明的很。</p>
我眼眶忍不住湿了。我松开他的手,他诧异的看着我,我对着他笑了一下,然后捡起地板上的砚台,走到沈庭安的跟前,将那方砚台砰的砸在书桌上。</p>
“砸东西谁不会呢?”我抬眼看着沈庭安,眼里没有一点惧色,“老爷子叱咤风云一辈子,不知道凡是都要讲个理字吗?沈周要和谁结婚,是他的自由,法律都干涉不了的事情,老爷子您觉得您干涉得了吗?我上次就和您说过,现在不时兴旧时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了,沈周他是个人,不是个物件儿,他有血有肉有自己的想法,您能仗着父亲的身份,逼他顺从您一次两次,但能逼着他一辈子都听您的吗?”</p>
沈庭安冷笑:“秦小姐这是在教我如何做一个父亲?”</p>
我也冷笑:“我出生在普通人家,我父母也是普通人,他们没您家大业大,但他们毫无保留的爱着我,也从不要求我会给他们什么回报,可能你们有钱人的世界确实比我们普通人要离奇百倍,做生意原来靠的不是自身的本事,而是需要拿子女的婚姻去交换,我说句难听的,没那个本事做老板,就别去端那一碗饭,免得平白糟蹋了子女的人生。”</p>
沈庭安锐利的扫过来一眼,我并没有害怕,反而脊背挺得笔直,迎上他的目光,没露出一丝怯意。</p>
他似赞赏似讥讽的说:“秦小姐这么能说教,倒是我小瞧了。”然后,他越过我,看向沈周,说,“你想清楚了,若是你执意要和她在一起,你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门当户对的好妻子,还有可能……是整个沈家。”</p>
我回头看向沈周,只见他淡定从容地说:“我从没想过要继承沈家,那只是您一厢情愿的想法。沈家对我来说,是个累赘,一个巨大的累赘,我的母亲困死在这里,我没有一天不恨它。”</p>
沈庭安脸色微微一变,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而已。他问:“你恨沈家,也恨我,是吗?”</p>
沈周沉默的看着他父亲。</p>
“好!好!好!”沈庭安的胸腔剧烈起伏着,怒极反笑,“既然你这么恨沈家,那现在就给我滚出去,这辈子都别再回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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