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拎起包，快速逃离：“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p>
她一溜烟儿就跑了，宁欣叫都没叫住。</p>
餐桌上打包的食物还没开封。</p>
宁欣看着站在屋外的何东帆，主动问：“你吃饭没？”</p>
何东帆本来有些委顿，听见这话眼睛立马亮晶晶，他进屋，反手关上门，换鞋：“没吃。”</p>
宁欣单手不方便打开食盒，何东帆留意到，开口：“你放着，我洗了手就来。”</p>
他进厨房洗手，步伐轻盈，走路带风。</p>
宁欣再次感觉到‘快乐小狗’，然后竟然觉得心脏微微的锥痛。</p>
宁欣吃了很多肉，最后慢悠悠喝汤，她注意着何东帆，看他吃得差不多后，主动开启话题。</p>
宁欣汤勺在碗里荡了荡：“何东帆，你们学校有很多女生追你吧？”</p>
何东帆倏然抬头，他右腮鼓鼓的，眼神慌乱的摇头，因为嘴里包着食物吐词不清：“没、没有！”</p>
宁欣笑了笑：“骗我吧，上次去看篮球赛，听见你的小学妹讨论你了。”</p>
何东帆努力咽下嘴里的食物，解释：“我不喜欢她们。”</p>
宁欣一双桃花眼弯弯，很有兴趣地看着何东帆：“那你喜欢什么样的？”</p>
何东帆眉心一跳，甚至心跳都漏了一拍。</p>
他脑袋有些混，却又觉得这是个机会，他语调空空的：“我、我喜欢比我大一些的。”</p>
宁欣收回视线：“我也是。”</p>
“……”</p>
宁欣嘴角微微勾着，语气听似无意，把话扩展开：“我也喜欢比我大的，有生活阅历的，成熟的，年纪小的肯定不行。”</p>
说完，她默默的喝汤。</p>
餐桌上，突然就陷入寂静。</p>
宁欣感觉难熬。</p>
好一会儿，她才抬眸看向何东帆。</p>
他埋着头大口大口的吃东西，把自己的口腔塞得满满的。</p>
那瞬间，宁欣觉得自己是个恶人。</p>
吃完饭，何东帆一声不吭把东西收拾了。</p>
宁欣装作口渴去餐桌倒水时，从玻璃隔断处看向厨房。</p>
何东帆站在洗菜盆前，微弯着腰，微埋着头，认真的洗碗。</p>
只有两双筷子，几个小碗，他很快洗完。</p>
何东帆出厨房时手上拎着垃圾袋。</p>
他往门口走，把垃圾袋靠在门背后，换了鞋子，把拖鞋收拾好，提着垃圾袋站起身：“欣姐，我先回学校了。”</p>
宁欣走近：“好。”</p>
何东帆打开门，走出去。</p>
外面的应声灯坏了，整个走廊很昏暗，从屋内印出一个平行四边形的光块，被两道重叠的影子占据。</p>
宁欣站在门口：“我就不送你了。”</p>
何东帆低头看着地上印着的光亮，慢慢的往前走，走出所有光亮，走进昏暗里。</p>
他驻步，胸口起伏着。</p>
转身。</p>
他一身暗色的衣裤埋没在昏暗里，连神色也隐在昏暗里。</p>
他语气如常，带着点笑意：“对了！上次那个人渣被学校通报批评了，都是你录视频的功劳，我不是说请你吃饭吗？你看什么时候有空。”</p>
宁欣微微怔愣。</p>
原本以为说了那些话，就不会有后面了。</p>
黑暗里，宁欣能勾勒出他宽阔的身型。</p>
她扶在门框上的左手微微用劲儿。</p>
“何东帆。”她轻轻叫他的名字。</p>
“嗯？”</p>
宁欣语气不耐：“我刚才的话你不懂吗？话中话，言外之意，没听懂吗？”</p>
宁欣刻意用最凉薄的态度说这些话。</p>
话落，沉默。</p>
黑暗中，宁欣看不见他的神色，只能听见他捏着塑料垃圾袋的声音，异常明显。</p>
宁欣有些难受，拉着门把手打算关门。</p>
何东帆速度上前，单手撑住门。</p>
他突然压近，宁欣无措的后退半步。大概是不敢和他对视，她低着头。</p>
他看了她两秒，语调慢：“所以，这些日子你没有忙。”</p>
他声线有些颤：“你知道我喜欢你，所以在躲我。”</p>
没听见宁欣应话，他声音更沉了些：“是吗？”</p>
宁欣咽下一口口水：“是。”</p>
“为什么？”他有难压抑的情绪和激动，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谢先生和你表白后，你都可以和他自在相处，为什么我喜欢你就不行，你要躲我？”</p>
宁欣眼睫颤了颤，不知该怎样答复他。</p>
她又想关门，可他撑在门上的力气大。</p>
他好像固执得非要个答案。</p>
宁欣微不可察的一个长呼吸，抬头迎面看过去。</p>
她本来是想说很狠的话来拒绝他，可对上他视线的那刻，全部鲠于喉中。</p>
他的唇微微抿着，眼底、眼尾都是红色，因为克制隐忍着，鼻翼微微煽动。</p>
宁欣的心重重的下坠。</p>
她压下心里的情绪，唇瓣动了动，声音很轻：“何东帆，不要喜欢我。”</p>
他不说话，只是眼睛红红的看着她。</p>
宁欣屏住呼吸，轻轻压了一下何东帆手腕，他撑着门的手便松了力道缓缓滑下去。</p>
她错开视线：“快回去吧。”</p>
说完，她又要关门。</p>
这次，何东帆没撑门阻挡，他抬起手抓着门框，手背青筋微微凸显。</p>
宁欣自然不会压下去。</p>
他低着头沉默了好几秒，喉结上下滑动好几遭：“我明年就毕业了，阅历会有的。”</p>
后面那句‘你不能等等我吗’，他没敢问出口。</p>
半晌，宁欣也没作声。</p>
何东帆松手，轻轻捏着她衣袖。</p>
他喉结又滚了滚，很艰难的出声：“我又没有要怎么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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