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沐浴更衣后的卢九娘终于缓过劲来。</p>
她身上穿得是卫瑾前些日子新做的曲裾，正好两人身形相似，换上倒也还算合身。</p>
婢子奉上刚煮好的姜枣茶，柔声道：“九娘，请用茶。”</p>
“阿希呢？她为什么还不回来？”卢九娘问，从卫瑾毫不犹豫跳入水中的那一刻，她便不自觉对她生出一丝依赖。</p>
阿希没有辜负她的信任。</p>
反倒是她，哭哭啼啼的，不知闹了多大的笑话。</p>
卢九娘绞着手中的帕子，心中后悔不已。</p>
明明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遭，怎么还会哭成那个样子？</p>
婢子正要回答，忽然听见木屐声由远及近，卫瑾走进来。</p>
“阿宜。”</p>
“阿希！”卢九娘抬头，眸子亮了亮，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似的，起身走向卫瑾，“你去哪儿了？莫不是你阿娘迁怒于你……”</p>
“没有。”卫瑾道，袁氏不是卫祥，只会一个劲地暴躁发泄。</p>
在发觉事情不会如他们所想的那样发展后，袁氏立马带走了卫祥，还难得好声好气让卫瑾记得喝一碗姜枣茶。</p>
她企图用这少的可怜的关怀，来打消卫瑾的疑心。</p>
只可惜，他们不知道，这一切本就在卫瑾的意料之中。</p>
或者说，如今这个局面都是卫瑾一手操控。</p>
她握住卢九娘冰凉的手，让她先把姜枣茶给喝了。</p>
“阿宜，这次真是辛苦你了。”</p>
“不辛苦！”卢九娘立刻道，甚至责怪自己：“我太害怕了，对不起，阿希，我本来没想这样的。”</p>
卫瑾唇边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很快又消失不见。</p>
她等着卢九娘说完，方才道：“我已经让人去禀报阿耶，至于方才，是过去向大母说明此事。大母知道你以身涉险，将我狠狠训斥一通。”</p>
她面露歉意，低声道：“阿宜，我后悔了，不该——”</p>
卢九娘打断道：“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套？更何况，这本就是我心甘情愿的，是为你，亦是为我自己。”</p>
生怕卫瑾继续愧疚，她忙追问道：“阿希，事已至此，就不要过多纠结了。老夫人那边怎么说？”</p>
卫瑾默了默，轻声道：“大母责怪我们轻举妄动，说这件事情，本不该由我们两个年轻女郎处理。”</p>
“什么？”卢九娘咬了咬唇，道：“可、可若是我们没有落水，又如何揭露你大兄的算计？到时候说起来，也只会说事情尚未发生。然后又轻拿轻放！”</p>
对了！</p>
卢九娘灵机一动，道：“老夫人定是心有顾忌，这才不好放开手处置。不若，我回去将此事禀报阿耶阿娘，由范阳卢氏向卫平侯施压……阿希，你觉得这样可行吗？”</p>
卢九娘惴惴不安，唯恐卫瑾觉得她心肠歹毒，非要对袁氏母子下死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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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月斋。</p>
听完卫瑾的转述，阮筝脸上浮现一丝诧异。</p>
“卢家的小九娘当真这么说？”</p>